随他一同去了远方,十年后再相携回到故里,情意不改。
真是最完美的一对,最完美的结局。
王大哥惊喜道:“白先生!快,快进来坐!”
王大哥热情张罗饭食,送上山里打的野味和自家酿的甜酒。从前熟悉的村民来了不少,饭桌上寒暄叙旧自不必提。白宴淡淡应和,竟也丝毫不露破绽,神情中更不见半分不耐。
般若早已回了神,警惕地看他一举一动,摸不着头脑。堂堂魔神到山里人家做客还做得如此自然,实在匪夷所思。若说他有何企图,似乎也看不出端倪。
即使真有企图,她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得静观其变。当初他取出离镜令阳离水倾灭了花妖族,她便已明白魔神杀伐决断毫不留情,若他真打算对村民不利,她便是拼尽性命要拦上一拦。
最奇怪的是当初他并不认得她,更不记得当年种种,此次却像记忆复苏,谈话间对前事了如指掌,还时不时侧头看她,眼中情意流转,甚至体贴地为她布菜,替她挡酒,与从前作为一般无二。
般若终于忍不住,趁众人不注意,低声道:“魔神大人何必拿这些普通人消遣?”
白宴转过脸。“你从前一直唤我阿宴。”
般若无语,不知做何反应。
白宴叹息了一声。“之前是我不对,用过这顿饭我再细细对你解释可好?”
村民见二人私语,纷纷起哄,揶揄他俩夫妻情浓。白宴温文尔雅地微笑,自然不过地地执起她的手,一个个地敬了过来。
换做从前的白宴,面对这样的场合大概已经脸庞微红不知如何应对。但十年过后,内敛羞涩的少年长成沉稳大方的青年也并不奇怪。村民无人起疑,唯有般若心境复杂难明。
酒足饭饱,村民们半醉而归。般若和白宴谢过王大哥,告辞而去。般若无意瞥见白宴悄然留下散碎银两,心中更讶。
种种作为,哪里还像是阳离湖边将她无情抛入湖水的魔神?
难道这回来的,真是她的夫君白宴?
两人并排而行,不久后便回到了旧居土屋。因为邻居时常过来照料,屋内依然整齐干净。只是久无人住,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
屋内家具粗陋简单,床榻上还留着喜被,如今已旧得看不出原本的鲜红。
般若站在房内,忽然就想到了洞房花烛那夜的心情,那般欢天喜地,忐忑期待,却……
“对不起。”白宴默然半晌,忽然开口。“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
“你欠我的何止这个?”般若只觉酸涩。合衾酒未饮,红烛未剪,一双人已成了单。
她转了心境,正色朗声道:“你究竟是白宴,还是魔神穹合?”
白宴抬眼望着她。“我是白宴,也是穹合。”
般若面容一沉。“这么说,把我仍进阳离湖和灭了花妖族的还是你?”
白宴垂眸。“是。”
般若扬首冷声道:“既然如此,魔神大人此番作为不知是何用意?”
白宴眉心微蹙。
“无月。”
般若心中一动。从前每回她对他生气时,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和语气便会心软。
“当初我被盘蒙以归镜封印于灵墟,千年寂寞,唯有归镜与我相伴。”他幽幽陈述。“千年之后,归镜镜灵破镜而出,托世于人间,封印之力减弱,被一只山兔闯入。”
无意间闯入封印地的山兔吃了魔神穹合的一片魂魄,从此修出内丹。那片魂魄藏于内丹,魔神穹合与山兔化为一体来到人界,遇上了方无月。
后来碧沅鸦光找到白宴,取出内丹上的魂魄与原魔神之魂魄结合,魔神彻底苏醒。他隐约还记得自己曾有过一段旧事,为免麻烦,也不欲与凡人再有纠葛,便将这段记忆与内丹封存。阳离湖水倾,离镜归位后,魔神回到魔界,取出了记忆。
“山兔存在内丹上的一半魂魄早已被我所并,所以说我既是白宴,也是穹合。”
“既然你刻意封存记忆,为何如今又改变了主意?”
“阳离湖中,你解开了离镜禁制,我才知道你正是归镜镜灵转世……”白宴神情转柔。“归镜离镜,相生相克,相依相存。我们原本就是天生一对,千年相守,我早已视你为唯一伴侣。”
般若愕然。“你说我是归镜镜灵?”
“不错。你以为那只山兔是如何闯入了封印禁地?因为你曾救过它,在它身上留下了你的气息。”
般若细细回忆,似乎确有其事。这真相出人意料,偏偏想起来却是天衣无缝。
“是我解开了离镜禁制,你才能令离镜归位,阳离水倾?”般若喃喃。“是我间接害死了暮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开始工作,写文时间更少咧,对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