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蒙神君注视着手执云绢站得笔直的宝贝徒儿,愉悦地翘起唇角。
倔强的小般若,脸上的神情虽然没有丝毫异样,殊不知浮现在脖颈上的桃粉晕色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那时他不是没有脱身的办法,只是恶趣味地想看看般若气急败坏的样子。于是他看见她站在一众鲛人面前,双眼明媚两颊微红,毫无惧意,风姿竟丝毫也不输于以美艳著称的鲛族。
“放开他,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她言语如誓,一副豁出命要闹个天翻地覆的模样。
身为天神万余年,他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微妙的快意。
大概每一位男性,男人男神也会好,男妖男魔也罢,内心深处都藏了个有朝一日为美人所拯救的落难王子情结,时机一到便全面爆发。
此刻般若心中十分懊恼。
其实当时她想对鲛人们说这男人外表好看,骨子里是却个祸害,你们留下他必定后悔。却不知怎地被鲛人们误会是来抢婚的,误打误撞居然还得到了鲛人族的尊重和赞赏。于是她只好将错就错,以未婚妻自居。后来俩人脱困,她本想向盘蒙说明情况,又觉得师父未必误会,刻意提及反倒不自在,于是就这么混了过去。
谁想到时隔多年,旧事重提,成了盘蒙神君戏弄她的话柄。
早知如此,当初就让他娶了那公主,也就是多个师娘,多大点事儿呢。
她暗自叹息,翻开下一张,标题入目时愣了一瞬。
“七魔使篇”。
“这一篇,由为师亲自来授。”盘蒙轻轻从她手里取过云绢。
般若回过神,在阿菊身边坐下。阿菊立刻给了她一个无比灿烂的笑。
“七魔使,即前魔神座下的七个得力手下。”盘蒙神情凝重。“危险指数:五颗星。”
“魔神!”弟子们纷纷惊呼。
“师尊,您所指的是不是千年前鹿野大战时带领群魔的那个魔神穹合?”玉髓目光灼灼,显然来了兴致。
“不错。”盘蒙颔首。“神魔大战后,穹合被封印,七魔使战死了三个,如今还存留的只有四个而已。”
“听闻当初封印魔神穹合的正是师尊大人。”阿菊一边说话,一边抱着膝盖往般若身边又挪了挪。“是真的么?”
盘蒙扫了阿菊一眼,从容微笑。“不错。”
不知怎地,般若觉得这笑容中像带了些寒意。
“可惜!”玉髓扼腕。“可惜没机会亲眼见证那场激战,没机会目睹师尊的风采。”
“据说魔神穹合来历不凡,被称做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魔君,犹胜天神。”阿菊感叹。“连他也败于师尊之手,可见师尊这’天界第一圣君’的称号当之无愧。”
“‘第一圣君?’”玉髓讶然。“师尊还有个这样的称号?”
“哪里哪里。”盘蒙笑眯眯做谦虚状。“大家客气罢了。第一算不上,顶多算第二。”
般若亦感惊讶。以盘蒙这样骚包的个性,居然以前从没提过自己这段拉风的事迹,实在是匪夷所思。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何当初打个小怪兽也搞得狼狈不堪?难不成他正是为了享受被怪兽追得一路狂奔的过程?
“第一圣君”的想法,果然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揣摩的。
“言归正传。如今存留的四个魔使,分别是花使寻春,玄使鸦光,碧使阿沅,以及银使重华。这四使各有手段,行事狠辣。自古正邪不两立,若是徒弟们遇到了他们,一定要——”盘蒙眼风一扫,正气凛凛。
“诛邪灭魔!”玉髓振臂高呼。
“为民除害!”有弟子附和。
盘蒙扶了扶额角。年轻人就是太冲动,其实他想说一定要回避,能逃就逃……
般若一直沉默。四个魔使中她曾见过两个,正是那两个邪魔,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玄鸦碧沅,那妖媚的男人和冷艳的女子,是怎样无情夺去了白宴的性命,令她在大喜之日失去了夫君,她至今铭记在心。
如何能忘?
自十五岁丧父后,是白宴令她第二次有了家的感觉。白宴于她,是爱人,更是唯一的亲人。
弑亲之恨,失爱之痛决不能忘。
一堂仙识课,在热闹中结束。
盘蒙神君唤了玉髓跟随,其他的弟子纷纷散去。般若被阿菊拉住说说话,真珠瑶泉两姐妹却过来央求她替元正师兄说说好话,好令他早些从点昆山回来。
原来前些日子过端午,大家围坐一道吃粽子。元正这孩子素来实诚,被几个师兄弟哄得多喝了几杯,便面红耳赤地开始掏心窝子,说他平生除了师尊大人外最仰慕两人,一是天界第一美人,风流倜傥的凤王宣梧;二是孤身闯荡,笑傲三界的大师姐般若。若能交个宣梧王那样的知己,讨个师姐那样的娘子,此生无憾。
这话不知怎地传到师尊大人耳朵里。师尊轻飘飘地笑了一笑,以亵渎尊长为由,把元正发配去扫了一个月茅房,接着又打发他去点昆山看守奇臭无比的多罗兽,至今未归。看师尊的态度,也没有让他回来的意思。
两姐妹平时与元正交好,十分担忧他的情况,想着大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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