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殿上大臣都陪着她一起沉默。
少顷,谢则容轻轻牵起了碧城的手,低缓道:“孤本不愿意让你的希望破灭,如今看来,长痛不如短痛,孤便让你看一看你的‘燕喜’表姐究竟是什么人。”
谢则容朝身旁的宫人微微点了点头,那宫人便早有准备一般急匆匆朝殿外跑去。
殿上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悄悄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出去的宫人领着一对宫婢入殿。臣子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眼里都浮现了一丝震惊——只见“燕喜公主”被几个宫婢扶着,一步一步走得极其慢。她并不正常,这几乎是不用遮掩就能发现的事情,她的目光涣散,脚步迟缓,一双手无力地垂挂在身体两侧,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一般,任由身旁的宫婢带着她到了殿上,然后幽幽看着祖宗灵位。
碧城静默看着她,并不言语。她早就叮嘱柳莺要装作懵懂模样,所以她这副表现,她并不意外。
谢则容低沉的声音传来,他说:“告诉大家,你叫什么?”
柳莺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谢则容道:“本宫楚棋。你可以称一声堂姐。”
谢则容一怔,锐利的目光袭向碧城。碧城早有准备,冷冷笑了:花鸠之毒能让人神志不清渐渐变得呆傻,而稀释后的花鸠则会让人如同喝醉了酒的人一样酒后吐真言。谢则容恐怕就是用这个方法知道了柳莺的真名,却不会想到她如今的神智因为她的两碗药,尚算清晰。
这一步棋,谢则容算错了。
谢则容久久没有言语。然后,忽的笑了。
他道:“燕喜公主能够回来,实乃我燕晗之幸。”
柳莺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谢则容轻道:“人生在世,对缘浅而情深之人最大的喜事莫过于生离而重逢,死别而相聚。孤有一份大礼送上,为公主接风。”
碧城的心跳忽然乱了几拍,一股不祥的感觉渐渐侵入了骨髓——果然,没过片刻,殿上居然又进来了几个人。那些人脚步极轻,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为这肃穆的殿堂平添了几分亮色——朝凤乐府的……司舞?怎么回事?
司舞们理论上应该在祭塔等候,只是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皇祠。为首的步姨的眼里也噙着一丝疑惑的目光,她跪在殿上行完礼,朝着谢则容道:“不知陛下召我前来……”
“步月。”谢则容轻声叫道。
步姨俯身叩礼:“是。”
“你入宫也有些年头了吧。”谢则容轻道,“孤听闻你十数年前入宫,与一个叫蘅芜的女子相交甚好,堪为知己?”
“是。”步姨迟疑抬头,严重疑惑神色更重,她道,“我曾与她是同寝,相熟。可是她已经……”
“她如今也来到了殿上。”
“啊——”步姨惊诧地抬起头来,惊喜的目光在所有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最终摇了摇头,“陛下可是在说笑?这里头哪有她?她已经……”
谢则容却淡笑着并不答,只是问柳莺:“公主早年也曾阴差阳错成为乐府司舞,可还记得与步月同房的蘅芜?”
柳莺神色一滞,悄悄看了一眼碧城,道:“十几年前的事了,本宫记忆早就模糊,并不记得十分清楚。”
“的确,时间真是过去太久了。”谢则容微笑点头,问一旁史官:“关于可有记载蘅芜?”
史官踟蹰良久,终于抱拳行礼道:“家父任史官时曾有书面记载,朝凤乐府谢棋,以四等司花之身入得宫选,位列宫中乐府司舞之首,而后机缘……后逢巨变,更名蘅芜重入宫闱,终于明珠不蒙尘,重获皇族身份,封号安平……又名,燕喜公主……”
柳莺脸色煞白!
一个人,记忆再是模糊,怎么可能连自己曾经的名字都记不清?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本人,只知楚棋,不知谢棋,更不知谢棋还叫做蘅芜!
殿上嗡嗡之声不绝于耳,这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是喜上加喜,可是现在却俨然成了欺君之罪,这个燕喜公主究竟有什么目的?
谢则容柔和的目光落在浑身僵硬的碧城身上,一字一句道:“孤本来不想你失去这最后一个亲人,可是……事与愿违。”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手速太慢……第二章会有点儿晚了,现在才开始写。各位妹纸明天赶早吧。我滚下去码字了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