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昨儿个晚上却突然带回来一个年轻客人,还在家留宿了一宿。今天更是连门都没有出,好像有什么大买卖在准备。小人心想,这事儿可不能耽误了。万一被那人又谈成了新买卖收到牙钱,可能就打开局面没法再制住他了……”
“真是些废物!老爷养你们这些不中用东西到底有什么意思?这点事儿也要报上来?你就不会自己去做,把那个什么劳什子客人搅黄了吗?还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做事不成!”
“是,小人愚蠢,小人愚蠢。”段成顿时满头大汗淋漓,身体更是连连发抖。
他可是听说过主人一些隐隐约约的传闻,好似章老爷子病故都有些不明不白的。眼前这位主人,那可是真的心狠手辣,做事不肯留半点余地。
正在捏脚的妹妹眼见哥哥吓坏了,急忙妖妖娆娆的腻声道:“二郎,何必被这些俗事败坏了兴趣?这些小事儿,让哥哥尽兴去办就是了。奴奴还有一些不太懂的地方,需要唤了嫂嫂进来指点几分。二郎若不嫌弃,也帮着拿个主意可好?”
仰躺在胡床上的章孝顿时露出了一个尽在意会的笑容:“呵呵,都依你,都依你。再把前院的梨花娘子也让进来,一起喝杯水酒,谈谈风月。”
段成刚送了口气,就听见章孝又冲着他换了口气冷冰冰道:“至于你,该怎么做事还需要我来指点么?尽管放手去闹!再办不好差事,就去庄外养猪去吧!”
“是……是,小人明白,小人全理会的。小人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连迭声的道歉后,段成假装没看见妻子又从内屋侧面花门闪身进来,直接低头倒退着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大门,看见天上红彤彤的太阳,才禁不住叹了口气:“唉……”
旁边早就凑过来了几个小厮,分明又带着讨好的神色,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段大爷,您出来啦?是不是二爷有什么交待?”
看见他们,段成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好转了许多,气势大盛,吆喝道:“这还用说?走,再叫几个人,这便随我出门,去相国寺北面的小甜水胡同!”
……
熙宁2年,西元1069年,六月初七,大宋东京,大相国寺北面小甜水胡同。
自从亲眼目睹丁阳就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章义就开始有些期盼。
既然七星仙长有这样的手段,毫无疑问就算昆仑山远在万里之外,怕是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那么娘亲的肺痨,说不准也真有指望。
甚至不光如此,连之前受到二郎的那些委屈可能也会有个结果。
无论如何,等下次再见到七星仙长,定要向他分说清楚。便是有些家丑关碍,也已经是顾不得了。
不过,究竟七星仙长何时才能够回来?却又是个完全的未知数,谁也说不上来呢!
跪倒在原地默默祈福良久,章义才起身转去外面,将已然煎糊了的那罐药全都倒掉。看着原来珍惜无比的药材全都变成焦黑药渣,他却少见的没有心疼。
甚至几个邻居都觉得奇怪,今天的四郎怎么好似满腹心事,有点神叨叨的样子。
尤其刚才还能听见他和昨晚来家的奇怪客人聊天,怎么却突然又没了动静?
只见章义很是专心的又拿出一包药来,灌满了水重新开始煎药,端着个小扇子就蹲在药炉边上仔细控制火候,好像什么事儿也木有发生。
屋里面只留下你娘和那个古怪客人,当真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么?
可惜这事儿又不好问,只能憋得几家邻居妇人们小心的交头接耳,相互交换着怀疑。
煎药毕竟是个长时间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分心,过了一个多时辰章义才算是完成了煎药。
七星道长虽说会从昆仑山带来神药仙丹,可没来之前还得先用这些药汤保住娘亲的病情不要再度恶化才好。
旁人只看见章义煎好了药汤后又小心的筛除掉了药渣,用纱布将药汁过滤出来。
随即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转回了堂屋里面:“娘,药已经煎好了,您也准备喝……”
话音还没落下去,就听到里间传来“哐啷”一声清响,明显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结果不等有人过问一声,就听见里面再度传来了章义的惊呼:“我的天,仙……仙长?”
“四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可需要帮忙么?”
“呃……不,谢谢关心,不过不需要什么帮助,小人没什么关系。”
听声音明显能感觉出来章义貌似很高兴,连整个人的声音都已经扭曲了。
这孩子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变成这么神神叨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