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夜色上好。
昭阳不顾哥哥们和相公严令禁止她靠近末紫衣的禁令,趁皇玄凛等人在七星宫主殿与今日所到人员商议大事,便带了不少末紫衣喜欢的脂粉,偷偷溜去他的小茅屋。
她想跟末紫衣做笔交易,玥默璃今日亲自来赶他走,凭他睚眦必报的性子,铁定恨上了那个无情无义的弟弟,这时候找他帮忙把小熙偷出来,他答应的可能性是大大的有!
想着那可爱的小脸,便开始畅想小熙软软糯糯地叫自己“娘亲”的情景,昭阳心花怒放,加快了脚步。
茅屋里亮着灯,显然末紫衣没那么听话滚回盘云山,昭阳偷偷到门缝里一看,只见身心俱伤的某人立于窗口,正捧着心,对着月亮唱歌:
“参得透天地玄机,参不透你的心,爱让我接招,我无路可逃,你说东我不敢往西,你却不领情。我内伤谁知道,我自己苦笑……”
伤感的歌声在夜里低低回转,昭阳听着听着,突然“噗”一声笑了起来。
昭阳刚靠近,末紫衣便知道是她来了,可他心情不好懒得搭理,只是……这女人一点都不善良,人家在唱歌,非常忧伤的歌,她不潸然泪下便罢了,居然还笑得那么开心?!
昭阳在门外笑得越来越大声,末紫衣终于忍不住了,打开门便清晰地表达了他讨厌昭阳的心情:“我讨厌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个阴险的女人告我一状,玄凛就不会发脾气赶我走!”
倒不是真的记恨她打小报告,而是讨厌她最近总是在玄凛面前撒娇,那样子真真碍眼得很!
“公主又怎么样?明明已经嫁人了,还仗着自己的头衔不要脸的在玄凛面前撒娇!你是他妹妹,还痴心妄想什么?哼,无耻的女人!所以我就说,女人没一个好的,贪心、善妒又虚荣。你笑什么笑?别以为你送我脂砚斋的脂粉我就不会说你!就凭这点东西就想轻易地收买我?太天真了!我绝不原谅你,我也绝不会离开玄凛的!他永远都是我最爱的男人!要不是怕玄凛生气,我早就杀掉你了!哼,又小又瘦的,我用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把你从上到下碾得扁扁的!所以最好不要惹毛我哦……喂喂,臭丫头,话说你那枚紫玉簪挺漂亮的,借我戴戴吧,你不会小气不借吧?哼,吝啬的女人……哎?奇怪,你的肤色怎么这么白?哪,老实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脂粉……”
在末紫衣混乱的逻辑和强大的语言组织能力面前,昭阳败下阵来,晕晕乎乎地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不一会儿两颗漂亮的脑袋就凑在一起,分享彼此的美容心得,至于此行真正的目的,已被昭阳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个时辰之后,昭阳回到自己的住处,赫连绝出任务去了,她一人躺在床上发呆——那妖孽太可恶了,害得她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想到末紫衣三天之后就要滚回盘云山,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把小熙偷出来,她郁闷至极的用枕头捂住脸,抓着枕头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像是要把自己捂死,或者把这个枕头当成末紫衣而把对方捂死。
与此同时,末紫衣正万分惆怅地一边照镜子,一边顾影自怜。
他认真地梳理了一下自己丝缎般柔亮的长发,用昭阳送的脂粉掩住被璇夙揍得乌青的眼眶,左顾右盼,越看越觉得自己风采优胜往昔。
唉……幽幽一叹,难道是天妒红颜,因为他太美丽了,所以人生不容易一帆风顺?
思考着外貌与人生这个非常深奥的问题,又想到那个让他心碎的男人,紫衣美人越发低落了。
他觉得他的玄凛师侄变得越来越无情了,他七岁认识玄凛,那时候玄凛五岁,凤眼星眸,粉雕玉琢,他敢保证,天上地下,没有比他更漂亮的孩子!
虽然小时候的玄凛也是寡言少语,却是个尊敬长辈,有礼貌的乖孩子,你跟他说话,怎么胡扯都可以,他总是静静地用那双美丽得让人心跳加速的凤眸看着你,不时天真无邪地露齿一笑——哎哟娘耶,别提多可爱了!
现在捏?可甭提了!别说没有当晚辈的自觉,越来越缺乏对师叔的尊重,还不知跟哪儿学的,动不动就冷言冷语,还经常威胁他,赶他走,这在过去简直不可想象!
这就是男人啊,太难以琢磨了,小时候和现在怎么差这么多捏?
末紫衣走到窗边,望着浩渺夜空,问道:苍天啊,大地啊,我那么美丽,为什么他就看不见呢?
苍天无语,大地当然也不会回答他。
唉!看不见也没有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慢慢等你看清我的那一天,七岁就发誓要保护你,爱你一辈子,我决不会放弃。
南宫辕权势冲天、手握兵权、结党营私、私造龙袍,谋朝篡位的野心昭然若揭,不知何时就会图穷匕现……这么危险的时刻,想赶我走?哼,门都没有!
充满斗志地对自己点点头,在心中自言自语:等着吧玄凛,小师叔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让你深刻认识到对我这么无情有多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