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皇子,好不辜负今日皇上皇后这一番对待!”说毕,也不做辞,径自起身去了。文淑容连忙使了巧慧去送,巧慧去了一时又转回来,望着文淑容道:“苏修媛走得好急,奴婢才追到门口,就见轿子去了。”文淑容面上苦笑,道:“她心里恨我,我怎不知?若她当年那胎生了下来,今日也不会只是个修媛了。”巧慧道:“平白无故,她恨主子做什么?她没那福气,不能诞下皇子,却与主子有什么相干?”文淑容摇头道:“不是那般说,当年她落水滑胎,我是在一边瞧见的,为着躲事,我没出来指证。她平白丢了孩子,又不能报仇,心里恨上我也是该的。”巧慧听闻,闷声不语。文淑容又问道:“我听闻,近日她常到御前伴驾?”巧慧便回道:“正是,有好些次,都是皇后娘娘招她到坤宁宫去,恰逢皇上也在,就碰上了。”文淑容便浅笑道:“皇后端的是精明,一面厚待于我,叫满宫里人都看着,将我拱到风口浪尖儿上去,做个当箭靶子,又叫贵妃瞧着,我算是她那边的人了;一面又抬举苏修媛,好让我们彼此制衡,相互掣肘。你听着方才苏修媛话里话外,是有个善意的?”巧慧想了一回,道:“好在前番主子已同宸妃娘娘谈拢了的,看在宸妃娘娘的面儿上,皇后娘娘当也不会为难了主子。”文淑容叹道:“但愿如此。”
话休絮烦,展眼便是下元节。
这日一早,诸王公贵胄,王妃诰命,携带世子郡主乘车进宫,大妆晋谒。那亲王侯爵自去拜见皇帝,王妃郡主等人便往坤宁宫迤逦而来。
萧清婉早已打扮妥当,身着朝服,头顶凤冠,面上妆容精致,端坐于坤宁宫正殿等人拜见。不多时,坤宁门上宫人入内奏道:“诸位王妃郡主、诰命夫人已在门前下轿。”萧清婉沉声道:“宣她们进来。”坤宁宫首领太监李明贵便在一旁扬声道:“宣王妃郡主、诰命夫人觐见——!”
话音落地,不多时,便见一行丽人缓缓入内,一时殿上衣香鬓影,环佩叮当,锦罗绣带,观之不尽。这起妇人上得殿来,齐齐拜倒,与皇后行了叩拜大礼。萧清婉便命平身,吩咐宫人看座上茶,众人便按品次坐了。
萧清婉面上含笑,放眼向下扫了一遭,那荣亲王妃、安亲王妃、恒王妃同永定王妃,是早已见过了的。自己母亲萧夫人同旁的诰命——都是后宫略有头脸的妃嫔娘家人,也分坐在侧,自不消说的。她把眼看了一遭,就落在荣亲王妃同安亲王妃身侧坐着的两名女孩儿身上。荣亲王妃身畔那个,生着一张鹅蛋脸,娥眉淡扫,杏眼桃腮,身子丰腴,上着杏黄织金丝绵衣,下套葱绿盖地棉裙子,寡言少语,端庄可亲。依着安亲王妃的那个,却是个瓜子脸蛋,白净肤色,一双丹凤眼水灵灵的四下乱转,樱桃小口不语常自含笑,身段窈窕,蜂腰燕体,能舞翠盘之妙。穿着一件桃红妆花对襟盘花钮的棉衣,一条翠蓝四季团花喜相逢的缎子裙,打扮的甚是娇俏。
萧清婉看了一回,心里暗自忖度一个是芳华郡主,另一个便是菱郡主,先向荣亲王妃笑道:“这便是芳华郡主么?”荣亲王妃笑回道:“是。”便推了芳华郡主起身。那郡主起来,垂首敛身行至阶前,与皇后道了万福口里轻声呼道:“臣女芳华,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安泰百年。”萧清婉含笑令她起身,便拉过她的手,一面打量一面道:“早听闻芳华郡主生得好,又端庄识礼,举止沉稳。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多大了?”芳华便低声回说:“回娘娘的话,臣女今年十七。”萧清婉笑道:“该是适人之龄了。”说毕,又转向荣亲王妃道:“这年纪也该有了人家了,只顾挑来挑去,怕耽搁了郡主的大好年华呢。”荣亲王妃面不改色,笑道:“娘娘说的是,只是总没个合适的人家。不经意眼前倒是有一个,我家王爷就要求了皇上的恩典,明年送郡主出阁呢。”
萧清婉听她话有所指,不理此言,又转向芳华与她说话。芳华郡主听闻二人谈及自己婚姻大事,不觉羞红了脸颊。萧清婉观她神色,心里暗暗称奇道:她父母是那样的人,她自己个儿却是这样一个腼腆人儿。若不是她父母在那里,她也算得上是个可怜可爱之人了。
萧清婉同她说了些话,又向安亲王妃笑道:“王妃身边的姑娘,就是菱郡主了?”安亲王妃才待说是,那菱郡主先自起身,走至阶前,端端正正的往上行了个礼。笑意盈盈的道:“回伯母,臣女便是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