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才打发了李明贵,外头便有宫人进来回道:“内侍省总管太监张福全求见。”萧清婉扶了扶头上的珠花,说道:“准见。”那人传声下去,张福全便带着两个小内监,弓着身走了进来,见着皇后,便打千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萧清婉不忙让他起来,扫了他身后两个内监一眼,见他们各自抱着一只桐木盒子,便笑道:“张公公今日没去长春宫,倒来了本宫这里。”张福全陪笑道:“一早御前的张公公来传话,说皇上有旨,往后这宫中事宜俱由娘娘主理。这不奴才听到信儿,怕娘娘急着要看账簿,又或者有话要问,就连忙过来了。”说着,忙自那两个内监手里拿过盒子,捧至萧清婉跟前。
萧清婉看了看手腕上的珍珠手钏,令青莺接了,才道:“你倒是乖觉。本宫既然接手管事,那说不得事事都要按着规矩来。你下去时,交代各处的宫人,当差办事都要勤谨仔细。本宫年轻,比不得贵妃上了年纪,没那么许多精神四处查验。若让本宫查出来谁敢躲懒懈怠,罔顾宫规行逾矩之事,又或者欺凌那不得势的主子。那本宫可不管他是谁手底下的奴才,又或者哪宫里的人,一概按着规矩处置。”她这几句话说得极轻,听在张福全耳里,却如雷霆乍惊,忙不迭的应了。
萧清婉又嘱咐了些话,她说一句,张福全便应一句,也不敢抬头,只伏在地上。萧清婉交代完了,才发话让他下去。张福全如蒙大赦,连忙自地上爬起,带着那两个内监去了。
出了坤宁门,迎面一阵冷风袭来,张福全只觉额上凉浸浸的,便用袖子擦了擦。后头跟着的内监,就低声说道:“师傅,小的才在边听着,皇后娘娘这些话倒像是全说给师傅听的。”张福全抬手,颤颤的在他头上拍了一掌,道:“我难道听不出来?倒要你来提醒!”说着,四下张望了一眼,见并无人走动,就道:“你们方才也都听到了,如今这位皇后娘娘,性子可不比先皇后那般软和好说话。咱们内侍省往日里是只听贵妃娘娘的调遣,现下后宫权柄移位,只怕皇后要寻咱们的晦气,回去可都小心着些。若是这时候谁不长眼撞到她网里,那可是谁也救不了的!”那两个内监忙应了,张福全这才带着他们回去不提。
萧清婉看着张福全出去,便叫明月去取了纸笔,研好了墨,令青莺捧着账簿一笔一笔的念了,自己在心中默默盘算。虽是她初掌宫务,但未出阁时,她便常助其母料理家务,宫务只是多添了些人事财物,其理亦是相通的,如今打理起来,自是省力。青莺念了一阵,她已查出几笔错漏,便在纸上记了,写满一张便交予穆秋兰收起来,落后处置。
过了半顿饭的功夫,门上的宫人奏道:“李公公回来了,现在门外等候。”萧清婉忙道:“快宣。”
不多时,李明贵进来,先打千见礼过,就立在一边等着问话。萧清婉先问了家里情形,道:“兰姨娘果然在院子里跪着听了么?”李明贵道:“是,娘娘的懿旨,她不敢不跪。”萧清婉便笑道:“她也该放聪明些,本宫虽然在宫里,也未必就管不着她。”说着,又问道:“交代你的那件事怎么样了?”李明贵便照着萧夫人的话回了,萧清婉听了微微蹙眉,自语道:“竟然选了他么?”李明贵道:“夫人说,是相国的意思,说这位大人如今正领着大理寺推丞一职,掌民科,正好对路。且这位大人才入仕途,尚未沾染官场的那些习气,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是敢管这事的。夫人还说,相国往日里与他公务来往,但觉他断案严明,头脑清楚,是个可相托的人。”萧清婉想了一回,道:“既是父亲挑的,必然有他的道理,也罢了。”说着转头对穆秋兰道:“你瞅个空子,去对张鹭生说了这事。定要寻没人的时候,他是御前的人,别让人看见了,平白的惹皇上起疑。”穆秋兰忙应了,又道:“他一日里当值也是有时候的,等他下来,奴婢去说罢。”
当下,萧清婉又算了一回账,将近几日内的账务料理清楚,便叫青莺收了账簿。因想起一件事,便对明月道:“玉秀这几日在做什么?也不见她的影子了。”明月心忖其意,就说道:“娘娘有话问她,奴婢便就叫了她上来。”萧清婉点了点头,明月就出去了。过了小片刻,便见她带了玉秀进来。
那玉秀穿着一件份例上才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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