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除夕（下）

几下，然后掰开外层。

    “以前家里施工队的会计，姓王。”

    秦然把电视机声音关小一些后回答。

    “我正想和你说，昨天打听到姓王那小子现在和你二叔勾搭上。还把好多以前一起干活的弟兄都拉了过去。我说当初让他们去江州，没一个人肯走，原来是他们在背后下黑手。”

    陈浩听闻，赶紧把昨天忘记说的话讲出来。昨天他原本打算给房产证时就想告诉秦然，但后来急着回家就忘了。

    “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就是一个转身那么简单，尤其当大家都面对同样的人生路口时。”秦然很淡然地回了一句话。

    “我说，能考进江州一中就是不一样。说的话咱这样的大老粗就是想破了天都讲不出。”

    陈浩思考了一会，觉得秦然的话实在有高度。

    “那是，早上他也说了一句，什么存在、合理的，把我弄得稀里糊涂现在都没想清楚。大脑里隐约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要从自己口中换种方式说出来就是做不到。所以我说，咱们就是为老板打工的命！”

    李德盛把一片剥好柚子递给秦然后插话。

    “那是，想想要是咱还在玉兰混，哪能有在江州那么潇洒。还有那个王长春，不就和人包了个200万的工程，逢人便吹得天花乱坠。要是知道我们弄的几个亿西子湾项目，还不吓得屁滚尿流。有机会，我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好了，你们两个，拍老板马屁也不需要那么用力吧！你们嘴巴不累，等会我屁股就疼了！”

    好话谁都爱听，但秦然还是制止两个手下乱侃。

    “趁机会，大家说说年度小结吧？”

    秦然见难得有机会和手下聚在一块交流，便让两人小结一下。

    “我先来！”

    李德盛知道在场自个资历最浅，所以自告奋勇。

    “没跟老板混之前就不提了，瞎弄，简直看不到明天。自从到了江州，发现原来玉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精彩！我呢，主要负责跑前期和与市机关单位交涉。利用卖过保险的经验，边跑边学，至少算入了门，老板交代的任务基本都能按时完成，和一些官员也保持了良好的关系。自己打分，算及格了。”

    李德盛知道正经场合，秦然喜欢听大实话，所以说得很朴实简洁。

    “老李说完，该到我。说句实话，过去一年我真有点像做梦演戏一样，原本在玉兰安安分分打工。忽然间就跟着老板去了江州，又跑到鹏城，最后弄起了几个亿的大项目。回想起来，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具体工作方面，我负责工程部还算顺利，现在工地已初步成型。就是在材料质量控制上出了点问题，还弄周总挨了一刀。我打分本来是60分，但那一刀就扣掉10分，50分不及格。”

    陈浩讲着讲着，声音低沉了下去，自己确实有些工作做得不够好。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自己也犯了一些错误。而且周总那刀并不能算你头上，真要算我该负主要责任，确实是我们监管程序上有漏洞。今年，我们从无到有，白手起家，过程可谓步步惊心，战战兢兢。要是没有像你们俩这般能干的得力助手，说不定我早就翻船折戟。所以，在我心目中你们都是100分——满分！还记得我说过的公司目标吗？三年江州第一，五年长三角第一，十年全国前三！因此，我们的路还很漫长，希望能继续和你俩一起拼下去。”

    秦然心中自有决断：自己两个手下，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为人处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他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除了金钱的奖励，精神上的鼓舞也一样重要。

    “老板，你放心吧，你若不嫌弃我，我必誓死跟随！”

    李德盛第一个表态。

    “我也是，反正见识过外面的大千世界，就再也不想回到玉兰这口井里。希望能继续跟着你见识更多的新鲜事，也不枉费我来人世间一场！”

    陈浩同样表达出愿意跟秦然混到底的心声。

    “好，保证你们以后不会后悔，我坚信！”

    秦然最后做了结词，为这一段个人小结会划上句号。

    “叮铃铃——”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秦然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但还是接通电话。

    “喂，秦然哥吗？我是韩鹏，祝你新年快乐！”

    原来是远在云桂省的韩鹏打来电话。

    “谢谢啊！愿你也新年学业进步！长途话费很贵的，要不要我打回去给你？”

    秦然边说边离开客厅走到楼梯旁偏僻处，留下陈浩和李德盛两人继续烤火聊天。

    “不用啦！陈阿姨也在旁边，她也想和说两句。”

    之后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声，然后便传来了陈阿姨亲切的话语。

    “小秦，祝你学业有成，万事如意！”

    “哎，我也祝陈阿姨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秦然激动地赶紧回话。

    “阿姨给你的腊肠味道还可以吧？”

    “可以，晚上我还在家里炒了吃，味道实在是太正点了，城里都吃不着这样的美味。”

    回味起晚饭腊肠的香味，秦然感觉肚子好像又开始有了饥饿感。

    “喜欢就好。下次来阿姨再给你做一些带走。上次你给的钱，我今天用来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加了餐，大家都很感谢你。有机会过来，让他们当面感谢你。”

    话筒里传出一声车喇叭响，秦然知道他们是在路边公共电话亭打过来。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祝你新年快乐，有空常来看看。”

    陈阿姨怕占用秦然时间，主动提出结束通话。

    “嗯，祝孤儿院的小朋友们新年快乐！还有您，记得保重身体，不要太过艹劳。”

    这个时候长途电话还是很贵的，加上又打给手机，一分钟要近两块钱。所以秦然也没有刻意挽留，互道问候便挂断了电话。

    打完电话，秦然心里热腾腾的。

    远方有人牵挂，近处也有人相伴，“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

    秦然返回落座，两个手下也不好意思问是谁，于是三人继续看晚会聊天。

    “希望过两年，除夕夜你有女朋友陪，不用我们这些粗人来凑热闹。”还是李德盛挑起话题，关心起秦然的终身大事。

    “哈哈，那是应该，到时一个坐你现在的位置，一个坐我这边。有句成语叫什么来着，老李？”

    陈浩听闻，大感兴趣加入到这个话题。

    “左拥右抱！”

    李德盛这回反应很快，完美说出了陈浩想要的答案。

    “对，就是左拥右抱！”

    “行了，你们！我看时间也不早，你们也该回家陪家人！”

    秦然抬头看了一下钟，发现快23点了。按照习俗，24点要陪家人一起燃放鞭炮迎接新年的到来。

    今晚目的基本达到，两个手下笑着起身告别，开上停在秦然家门口的两辆小车回家。

    “左拥右抱？想得倒是挺美，但可能吗？”

    秦然嘀咕道，然后准备洗澡，毕竟迎新年可要干干净净，还得穿上新衣服。如此，才是辞旧迎新贺新年。

    洗簌完毕后，秦然精神抖擞穿着新衣服，把一捆大鞭炮拿出来。

    过年没炮声，就感觉没年味。

    他把大鞭炮用竹竿撑起，然后从自家二楼阳台伸出来，在空中一直吊到一楼地上，再把多余的炮列拉出大门。

    23：50，县城就有人赶着抢第一炮，时间未到就点燃了鞭炮，噼噼啪啪响彻全城。在他带动下，很快不少人加入其中，都跟着点起了鞭炮。整个县城轰隆隆响，上空飘满了烟雾，空气渗满了磷硝的炮味。

    时钟到了23：58，秦然亲手点燃了自家鞭炮。

    “噼啪噼啪——”

    炮纸飞溅，炮声阵阵中，秦然独自一人迎来了新的一年，也是他事业更上一层楼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