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为了小姑,您现在杀不得公爹,您若是杀了公爹,小姑的一辈子也要跟着完了,她以后还如何许婆家?”林珑也不得不把话往重里去说。
她其实也恨叶明恂恨得要命,可杀人根本就不是解决的办法。
“钟氏,你听到了没有?你若杀了我,你的女儿也不能得好,有个杀夫的亲娘,我看谁会娶她?你……”叶明恂忙道。
林珑闻言,气得顾不上尊卑,直接就一眼瞪过去,这节骨眼他还火上烧油做甚?没看到婆母有几分动容了吗?这公爹真心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叶秦氏那般精明的人,居然生下这么个蠢东西。
大儿媳妇这一眼,立即瞪得叶明恂下意识地闭嘴,没想到这儿媳妇也有这么厉害的一面,他不禁有几分怂了,平日无赖的样子都使不出来。
叶钟氏原本差点就要被林珑劝住了,毕竟儿女就是她的软肋,可叶明恂那不知悔改的话一响,她的杀意又起,“叶明恂,我杀了你就立即自尽,绝不拖累籽姐儿,你这该死的东西。”又试图挣脱林珑的双手,“你给我走开,这里不关你的事情,你别搀和进来,这老东西不死,大家都没有一天安宁日子可过。”
林珑怎么可能松手?如果一松手,叶钟氏就完了,至于叶明恂的死活,她真心不想管,这畜生真真该死,可不能死在叶钟氏的手中。
“婆母,您听我的劝……”
两人争执不下。
叶明恂瞅准机会打算爬起溜走,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你快松手,那老东西要逃了……”叶钟氏失态地大叫。
林珑觉得叶明恂至少还没有完全蠢死,现在只能拖住叶钟氏,不让她铸成大错,遂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与叶钟氏纠缠。
叶明恂爬起转身刚跑了两步,就看到匆匆赶来的亲爹以及俩儿子还有女婿等人,他的步子不由得停了下来。
叶老侯爷一看到这个儿子,这回真是被他的所作所为伤到心最深处,他仅仅只是隐忍着怒气瞥了眼儿子,就越过儿子先去安抚儿媳妇叶钟氏的情绪。
叶明恂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凉,爹那一眼比打他一顿还要让他感到可怕。
叶旭尧和叶旭融兄弟二人连看都没看一眼这该死的父亲,连亲生女儿都能拿来换嫖资,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兄弟二人直接就走向亲娘,现在亲娘比这亲爹重要。
傅年没有凑到叶钟氏那儿,毕竟叶钟氏虽算是他的岳母,可到底不是至亲那种,他停在叶明恂的面前,还帮他拍了拍弄脏的衣服,最终叹了口气道,“岳父大人,您这作为让小婿说什么好?”
叶明恂一时间感到羞愧无比,竟是无脸见人。
叶老侯爷走到叶钟氏的面前,一脸郑重地道,“儿媳妇,放下剑,这事有我给你做主,这次我不再包庇他,必定会给你一个公平的交代。”
“娘,别冲动。”叶旭尧上前强硬的一把拿下母亲手中的长剑。
叶旭融也赶紧道,“娘,您别担心,没您同意,谁也娶不走小妹。”
叶钟氏虽然恨极叶明恂,但对叶老侯爷一向是尊敬无比,俩儿子的话自然也是听进耳里的,她当即跪在叶老侯爷的面前声泪俱下地道,“公爹,儿媳妇自嫁进叶家近三十年来,一直是兢兢业业地操持家务养育儿女侍候丈夫,未有一日敢忘记己身职责。原本丈夫风流那也就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没得怨言,所幸公爹一向是公正严明……”
说到这里,她已是哭得不成样子。
叶老侯爷也是满脸动容,在几个儿媳妇当中,也就叶钟氏与六房的叶田氏最得他的心,这俩儿媳妇都是极能干,语带哽咽地道:“儿媳妇,赶紧起来,我知,我知……”
叶钟氏抹了把泪水,不但没起身又再道:“可他这次的所作所为让我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我就生养了这四个儿女,哪个不是珍贵的?怎能让他这样糟蹋?看看他给籽姐儿许了门什么婚事?一个逛青楼妓院的人能是个好人吗?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还是什么?公爹,我这是气狠了,我这辈子嫁他已是毁了,可他不能毁了我女儿的前程,我可怜的籽姐儿……”
这样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都心理难过不已。
林珑也不作壁上观,上前给叶钟氏抹泪也跟着道,“祖父,本来身为孙媳妇,又是公爹的儿媳妇,这里轮不到我说话,可我今天同样是有话不吐不快,公爹这做为连我这当儿媳妇的也看不过眼,更遑论是婆母?我也是当娘的人,知道婆母现在的心情必定悲痛不已,公爹的作为已是不可饶恕。”
叶钟氏直接哭倒在林珑的怀里,她现在更是不顾仪态的号啕大哭,似把多年的隐忍与愤怒都发泄出来。
叶明恂赶紧转身到父亲的面前自辩,“爹,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是喝醉了酒中了别人的圈套,籽姐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会卖了她?爹,我……”
“你给我闭嘴。”叶老侯爷朝儿子怒喝一声,举起拐仗就打向叶明恂,“我前世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孽畜,虎毒尚不食子,你还是人吗?”
叶明恂不敢避开父亲的敲打,只能生生地受了。
叶旭尧和叶旭融,甚至傅年都是袖手旁观,男人可在外喝喝花酒,但不能不顾家庭,像叶明恂这样的人人唾弃。
叶旭尧与妻子一道扶起亲娘,“娘,您别难过,祖父这回不会再偏袒爹,该给的惩罚一样也不会少。”
叶钟氏看到叶明恂挨打,非但没觉得出了一口气,恨意又更是涌上来,“如果就是这样的惩罚,那太便宜他了,他该死!”
“娘,您放心,如果只是这样的惩罚,我第一个不答应。”叶旭尧掷地有声地道。
林珑不禁抬眼看向丈夫,说实话,她现在也不知道丈夫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叶旭尧只是看了看妻子的面容,没有在这会儿把答案告知。
叶钟氏得了儿子这句话,表情方才好看一些。
正在这时候,下人来报,已经把叶明恂给叶蔓籽许婚的那个纨绔子弟给绑来了,叶老侯爷这才停下教训儿子的拐杖。
看到儿子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他这回倒是没有太心疼,或者是没有表现出来,直接就让人拉叶明恂到祠堂去罚跪。
比起叶明恂,叶蔓籽的婚事更重要,这事一刻都不能拖,既然许了婚事,那也可以取消。
叶旭尧扶着祖父匆匆赶往正堂。
林珑也扶着心急如焚的叶钟氏跟上去。
正堂之上,那纨绔子弟被五花大绑地押来,同行的还有他那当二品官的爹。
叶家一行人到来时,纨绔子弟的亲爹已经焦急不安地来回踱了好几圈,等看到叶家的老当家都来了,他忙上前去见礼。
“给老侯爷请安了。”他讨好地道。
叶老侯爷冷哼一声不予搭理。
叶旭尧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你倒是‘教’出一个好儿子来。”
襄阳侯府是什么样的存在?在傅年前来告知他这事时,他就已经让匪鉴和匪石去查,很快就把来龙去脉查清楚了,当然,这婚事最后被朱子帆的亲爹给截胡一事他也知道了。
比起朱子帆的爹朱竖,眼下还是先处理这胆敢肖想他亲妹的纨绔子弟更要紧,所以他才会让人直接去把人给“请”了来。
纨绔子弟的亲爹碰了一鼻子灰,满脸尴尬不已,可这事儿子有错在先,人家又比他有权势,他除了赔礼还是赔礼。
“这事是小儿不对在先,下官这就给您们赔礼道歉了。”
他赶紧手一挥,让人送上赔礼。
叶老侯爷根本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让人拿出去扔了,就凭这区区的谢礼能抵得过他孙女儿的名声?
笑话!
纨绔子弟的爹这下子僵在原地,心里恨极这个给他惹下大祸的儿子。
“襄阳侯爷,我……那订婚书已经被翼郡王的爹给抢去了,我现在与这事没关,您们放过我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纨绔子弟这回是真的怕了。
可惜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他的辩词这会儿全然无用,叶老侯爷冷笑道,“小子,你不长眼,你爹也不教你长眼,那就我来教教你,就算这婚事现在与你没关,你也脱不了干系,敢惹上我襄阳侯府,我定不会轻易干休。”
纨绔子弟闻言,当即面如灰土,知道自己踢了铁板,怪不得他爹之前千叮咛万叮嘱不能招惹襄阳侯府,他这次真是自己给自己掘墓。
“祖父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叶旭尧冷冷地看向纨绔子弟的亲爹。
纨绔子弟的亲爹在来时就知道这事情不好收拾,但没想到会难收拾到这步田地,眼看无论自己怎么说,叶家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当下不由得感到心累不已。
看了眼不争气的儿子,这终归是自己的嫡子,难道真看他死不成?他这当爹的也没有这么心硬。
“叶老侯爷,叶侯爷,下官就这么一个嫡子,下官的发妻死得早,下官又忙于公务,仅得他祖母照顾他,祖母溺爱也把他给养歪了,下官这当爹的想要矫正回来也办不到。”顿了顿,他狠了狠心,“下官这就向圣上上书告老回乡,绝不会让小儿有机会辱没贵府千金的名声。”
叶家如此逼迫他们,为了就是叶蔓籽的名声着想。
为了这惟一的嫡子,他也不得不舍弃官位回乡避过这一劫。
“爹?”纨绔子弟睁大眼睛看着为保他而弃官的亲爹,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这么多年来没做过一件让老爹开心的事情,时常还要老爹为他擦屁股收拾善后。
他的眼里涌出名为后悔的泪水,“都是儿子的错,爹您别辞官,儿子愿一力承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此时颇为醒悟地抬起头露出脖子,可惜他的后悔来得太迟了。
纨绔子弟的亲爹看着儿子头一次如此有担当,眼里也不禁流下泪来,上前看着儿子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回头是岸,爹就算不当这官也是值的。”
“爹!”纨绔子弟一脸的感动。
父子俩的心头一次靠得如此近。
叶老侯爷与长孙对视一眼,其实他们要教训这纨绔子弟是一回事,可只要他真心悔改,也不是不能放人家一条生路。
叶老侯爷轻咳两声,引来那边和解的父子俩同时看过来的目光,“既然你愿意弃官保你儿子,那我也没有必要咄咄逼人,你说过的话我且记住。”随后手一挥,“把你儿子领回去吧,限你们半个月内离开京城。”目光转向叶钟氏,“儿媳妇,你看可好?”
叶钟氏虽然恨极这纨绔子弟,但看到人家当爹的为保儿子可以弃官,到底念在为人父母皆不易的份上,加之又涉及到女儿的名声,遂道,“儿媳妇但凭公爹做主。”
“还有一条,若是这段时间让我听到不好的流言,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同僚之情。”叶旭尧加上一条。
“那是自然。”纨绔子弟的亲爹立即答应。
儿子改过向好了,他也想就此停下脚步回乡好好教育儿子,反正他的官当到这份上也难再寸进了,早点辞官享清福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对父子二人得叶家人的放过,赶紧就告辞离去。
后来这纨绔子弟的亲爹以最快的速度辞官归乡,加之归乡后这纨绔子弟也真的改好向善认真读书,后来在四十岁之时考中举人,等他再度进京参加科考时已经是不惑之年。
当然这些在此时来讲都是后话。
解决了纨绔子弟父子二人,叶钟氏立即站起来,“公爹,您打算如何处置叶明恂?”
对这个问题,她要不到一个答案是不会罢休的,哪怕有儿子的保证也是亦然。
叶老侯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儿媳妇,而是看向孙子,叶旭尧再次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见到这情形,叶老侯爷也知道自己不拿出个态度来,叶钟氏是不会服气的。
“儿媳妇,是我没把这儿子教好,才会让他直到这把年纪还在不停地犯错,也罢,他的根源就是太好色,我打算断了他的烦恼之根。”
听到这话,堂上的众人都惊讶地张大眼睛,除了叶老侯爷和叶氏兄弟二人,显然这三人是商量好了的。
傅年也是暗暗吃惊,心下不禁佩服叶老侯爷的魄力。
这话并不是说要让叶明恂受刑当太监,而是用药使他不能再人道,不能人道就不会思女人,也就没了逛青楼的本钱,这下子不安份也得安份了。
林珑不禁看了眼丈夫,依她的猜测,想出这惩罚的人必是他无疑,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惊世骇俗的决定。
可这惩罚却是该死的越想越觉得妙,没了眠花宿柳的本钱,叶明恂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叶钟氏显然也是想到这点,再者不能人道,只怕比杀了叶明恂还要令他难受,遂高兴得笑了出来,“这招好,这招妙,让他从此学学什么叫清心寡欲。”
她许久以前就不与叶明恂同睡一张床,所以这丈夫不能人道了,她可是半点也不心疼。
她现在都当祖母了,对于什么情啊爱啊根本不看重。
“谢公爹禀公处理。”她立即朝首坐的叶老侯爷行了个庄重至极的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