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没想搭理道人,转身欲走。这一迈步,才发现自己好像被定住了,根本动不了。太爷又使了使劲,全身上下便一阵酸痛,体内好像有一股吸力,将他身上的气力,向着地心抽离。太爷越用力,这种吸力就越大。
“臭老道,你对俺做了啥?”
道人云淡风轻,轻轻一甩拂尘,“你这孽障,抱着个人肉包袱,又要作甚?”
太爷被人看穿,心下慌乱,便不敢言语。
那道人凤眼微眯,从袖子里取出两本书籍,递到太爷眼前。“小贼,我且问你,你是从何处盗取此物?”
太爷只扫了一眼,便认出这正是之前被他卖了的铸币书籍。
“这是俺祖上传的。”太爷答道。
“好个小贼,还不老实。”道人嘴里不知念了句什么,太爷只觉身体里的吸力,猛然间翻了数倍,“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再用力点,膝盖骨估计就碎了。
太爷顿时火起,“你这疯道士,太不讲理!俺卖自家的东西,与你何干?”
那道人听得如此,哈哈大笑,“自家东西?你有何证据?”
太爷傲然答道,“这书中字体,都是俺杨家所创,除了俺,这世上没人认得!”
道人微微一笑,“好个狂妄的小子!那你说说,这开篇写了什么?”道人将书籍展开,放在太爷眼前。没想到太爷根本不看,朗朗道,“这书中开篇,乃是一段冶炼之歌。说的是:
踏万里,越高巅;奇石八荒取;金英六合融;筑炉腹内冶成军兮
烈焰起,紫云腾;银川淬天火;秦岭砺宝锋;金水银浆形难易兮
九州扬威天机成。
道人听罢,点了点头,“背得不错,但这却不是什么冶炼之歌。我且问你,杨清风是你什么人?”
“杨清风?”太爷眼珠一转,“不认识。”开玩笑,他父亲可是被大清朝给绞死了,这道人不知是敌是友,不可不防。
道人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连自己亲爹都不认,看来贫道让你跪着,没冤枉你。”
“……”太爷顿时一阵无语。
“道长……俺有急事……您能不能让俺先起来?”太爷惦记着血孩儿的事,不得不开口求饶。
哪知道人不以为然地道,“你这喂人吃人肉,本就是造孽。”
太爷一愣,这道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道人见状,呵呵一笑,“你也不用猜,我只告诉你,我不但可以帮你渡过此劫,还可保你一世富贵。只是这忙,却不是白帮的。你要帮我办一件事。”
“不知道长说的是何事?”
“现在却不能说,你只需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此刻太爷内心一点也不纠结,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有了钱,他就不用忍饥挨饿,更不用做这昧了良心的买卖。至于坏处,如果道人真让他杀人放火,不做便可,大不了配上一条性命。这年头,命贱如草芥,根本不值钱。而他的命,却可换来搏一次的机会,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俺答应。”就在太爷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他却不知,杨家人今后的命运,都因他这个草率的决定,而发生了改变。如果知道,太爷是宁死也不会答应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那道人得了答复,便解了太爷身上的术法,又从怀里掏出一颗棕色丸药,交予太爷。
“此丸名约‘土丹子’你且拿去,告诉那家人,将药丸溶于水中,日饮三次,可解肚腹之饥。饮用之后,将此丹用细布包了,埋于土下,自可生长。这一颗,便是一年的量,可助他们度过此次劫难。还有……把你那个包裹留下,我去埋了,免得多增冤魂。”
太爷看着那半个拇指大的药丸儿,有些不信,“道长,要不您和我一起去一趟,我怕记不住,坏了事。”
道人看透了太爷的想法,也不和他计较,随着他一起去了周小碗家。
周小碗家人服用了丸水之后,果然腹中饱胀,不再饥饿,连忙磕头谢恩,口称菩萨。太爷此时更是对道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便有心跟了他。
只是高祖母的画像还放在“角爷府”,不得已向道人辞行。临行前,道人又将一张符箓化了水,给太爷喝了,说是这样两人便算有了约定。太爷高高兴兴喝了水,就回了角爷府。
才一进门,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只见黑熊、屠夫、三只眼三人皆在,已经拉开了架势,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而平日放在门屋旁的切肉桩,此时已经被搬到了院中心。
太爷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屠夫拎小鸡儿一样,给抓了过去,任他拳打脚踢还是撕咬皆是无用。太爷被用麻绳绑在了切肉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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