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留恋地递到了孟落的手里,“衣服你自个儿留着,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她将孟落打算变卖的裙装推还给孟落,又道,“这些钱权当咱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小姐莫要嫌少。哦,对了,这里还有两套不打眼的衣服,现今正是多事之秋,您出门在外还得多加小心。”
孟落就知道老板娘是好人,当即也没说个谢字,拿了东西和钱就跟老板娘道了别,只说日后孟家沉冤得雪,定当厚礼相谢。
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孟落扮作小厮游荡在大街上,果然是人靠衣装,换了身行头而已,好像就没人认得她了。
昨天那些喊打喊杀地官兵从她身边经过,也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
孟落觉得惊险极了,但凡事得懂得收敛,这是孟秦经常告诫她的,所以她也不敢太过造次,正常的行路,正常的吃饭,再正常地打听孟家的情况。
原在布庄的时候,她也有向老板娘打听,但老板娘知道得并不多,甚至都没有她清楚,所以孟落才不得已来街上问问看。
谁知打听回来的消息,简直令人震惊。
昨日有人向官府举报孟家私贩官盐,并当场缴获赃物,证据确凿,孟家老少全部当场拿下,据闻只有孟家大小姐一个人逃出来了,而今正在全城缉拿当中。
贩卖官盐?爹……他们孟家怎么会贩卖官盐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搞错了!
孟落坚信着自己的判断,忍住心中的不忿,再一次打听到孟家之人被押往了何处。
当听到说,昨天判决就下来,今天一早,孟家人都被押送出城,去往北方。
“押他们去北方干什么?”
孟落的追问让路人都笑了,路人见她年纪尚轻,恐怕不太清楚,好心给她解释道,“北边你还不知道?那都是极苦之地,人到了那儿基本上下半辈子也没什么活路了,而且此去路途遥远,到不到得了还另说。”话到最后,路人摇头叹气地走了。
孟落则整个人像被人抽了魂似的,一步一僵地来到没人的街边,坐下,当即就抱头痛哭起来,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引来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官兵的注意,所以她只能通过埋头无声地流泪来宣泄心底的哀伤。
◇
她们孟家是大家,既然本家出事了,不知道其他亲戚家怎么样了?如果没受牵连,应该可以找他们帮帮忙。
这是孟落大哭之后,下的第一个决定。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亲戚家的大门竟相继对她紧闭。
“表叔、表婶,你们开门啊,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舅婶~我是孟落啊,前些年舅舅病重都要卖地卖房,还是我爹和我娘出钱救济你们的,你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啊!”
屡遭闭门羹后,孟落再也不报任何希望,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仅有之物,竟全部都是从布庄老板娘那里得来的。
经过这件事,孟落觉得自己突然间就长大了。
布庄老板娘不过是个外人,她都可以在危难之时,尽她所能施以援手,而这些平时受尽恩惠的亲戚们,跟她还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们,只会明哲保身,事不关己。
果然就像她爹经常讲的那样,人心隔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