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跑得没了影。
刘娟儿一气儿跑到他们住的屋子侧面,抬头就看到一个长方形的大花盆,里面栽满了郁郁葱葱的韭菜,韭菜旁边还有几棵葱,几头蒜。
院子里地方虽然不大,但垦出一点地来种些菜还是成的,为啥要栽花盆里?刘娟儿直觉这跟方思劳和万氏这两个极品有关,便甩甩头不再多想,兀自动手开始拔韭菜,直算着大概有一大盘的分量才停手。
刘娟儿双手抱着韭菜,正往厨房走,突然听见东边大屋里传来一声碰响。
只见万氏满脸紫胀,全身发抖,犹如一团着了火的大煤球一样冲出房间,甩手甩脚地大步疾走,不一会儿就进了后厨。
这婆娘不会又去找爹和哥的麻烦吧?
刘娟儿疑虑地看向东边大屋,发现万氏走得急,房门还半开着,隐约能看到屋子里家伙什的轮廓。刘娟儿心中不禁有些痒痒,十分好奇地看着那屋子。
方思劳和万氏两口子的房间里会是啥样?为啥爹娘和哥一身好手艺却硬要留在这小小的点心坊受人磋磨?自己年纪还小,没法问爹娘这么深奥的问题,可又迫不及待想对这个家庭多一些了解。也许,这房里会有线索?
院子里一时鸦雀无声,连胡氏筛米的声音都不太听得见。刘娟儿转转小脑袋,四处张望了一番,机会难得,莫不如冒险一把!就算被逮到,自己这么小的一个女娃,还能告官抓她不成?
刘娟儿打定主意,蹑手蹑脚地走到西边屋子的房门口,又扭回头看看,见没有敌情,便壮着胆子摸了进去。
西边的大屋里陈设也简单,但炕床平整宽大,炕上还摆着放了茶具的小案桌。其余的桌椅板凳梳妆台等物也是七成新,漆黑的面上泛着湛湛的亮光。
这房间整体要比自家的屋子宽敞明亮得多,看来方思劳和万氏两口子确实只对别人吝啬,对自己还是挺大方的。
刘娟儿好奇地张望了一圈,发现梳妆台的抽屉被拉出来一小截,里面物事杂乱,似乎刚被翻动过,一张发黄的纸张自抽屉中翘出一个角。
刘娟儿放轻脚步走到梳妆台前,单手捧着韭菜,另一只手先在裤腿上擦了擦,抽出那张显眼的纸,分指展开一看,只见满纸都是竖着写的繁体字加文言文,字迹还是草书,她看得很吃力,勉强分辨出刘大虎的名字。
有虎子哥的名字又放在万氏的梳妆台里,难不成这是当学徒的契书?
刘娟儿又仔细一看,果然看到红色的指印和方思劳刘大虎两人的落款,让她没想到的是,虎子的字迹十分端正,想来应该也读过几年书。
刘娟儿接着又看出“三年、五年……无偿……”等字样,看得眼睛都花了,觉得实在无法读懂全部内容,只好将契纸折起来重新放进抽屉里。
六岁女娃的小胳膊,要单手捧一大把韭菜还比较勉强,几根鲜绿的韭菜掉在地上,刘娟儿半蹲着一一捡起,抬头时不小心撞掉了一把角梳,玳瑁色的梳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吓得做贼心虚的刘娟儿差点跳起来。
她不敢久留,捡起梳子放在梳妆台上,转身飞快地溜出房门。
直到跑进小厨房,把韭菜递给胡氏,刘娟儿的小心脏还在扑腾乱跳。
胡氏奇怪地瞅了她一眼,嘱咐几句,就出门去水井边打水去了。
好在有惊无险,刘娟儿拍着小胸脯,皱着眉头回想那“无偿”两字,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无偿?难道是无偿给点心作坊做工?前世也有学徒工一说,一般是一个月试用期,苛刻点的三个月,试用期间发七成工资,转正后再改成全额工资,只管吃住的学徒工没人愿意做。难道在这大西朝,学徒的待遇这么惨?!
刘娟儿吓出一声冷汗,摇摇小脑袋,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虎子哥知道契书上的不平等条约吗?爹娘说过,他来当学徒时刚满十岁,也还是个娃子,他签契时是不是真的看懂了那鱼尾纹似地草书?
这么想着,刘娟儿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不由自主地想去看虎子一眼。她出了小厨房,迈着小短腿蹬蹬地跑向作坊后厨,与提着水桶的胡氏擦身而过,却看也没看胡氏一眼,兀自皱着头,板着脸,一气儿跑进了后厨。
后厨里,本来就狭窄的地面上摆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石磨,虎子正挥汗如雨地推着磨子,刘树强站在一边,不时朝磨子的凿岩上添把米。
刘娟儿眼尖,几步跑到刘树强身边,伸长脑袋看他手上的米。
外型浑圆,颗颗晶亮,白得有些透明,隐隐泛起油光,没错,是圆糯米!
刘树强见她一脸好奇,便解释道:“娟儿,没见过是咋地?这是江米,咱们这里的马豆莲,就是用江米和白米做的。”
怎么可能没见过?!
刘娟儿一脸陶醉地陷入回忆,糯米糍,芒果糯米糍,小豆年糕,驴打滚,咖啡凉糕,米枣糕,水晶月饼,艾草糕……还有,四川凉糕,宜宾凉糕,炸糍粑,煮糍粑,煮元宵,炸汤圆……基本上没有她不爱吃的!
江米,也就是糯米,那可是统领着中式点心的大当家式的食材啊!
刘娟儿本人至少记得二十多种凉糕的做法。她双眼烁烁地看着虎子,一脸期待,不知这马豆莲是如何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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