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好理解,想是还想临阵磨枪垂死挣扎一番了。
然而其后……
第二日,小公爷继续暴跳如雷。监察正使卫队尽出,一个个行踪诡秘至极,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第三日……小公爷如雷暴跳。监察正使卫队尽出……遍访神仙术士?
第四日……小公爷再次如雷暴跳。监察正使卫队尽出……
望北省府各衙门被正使卫队护卫的行政监察署各要员率队一一拜访,小公爷杀气腾腾宣布要掀起廉政风暴,好好揪出几个收受贿赂典型来,让政府官员们知道不给人带好头……尤其是不给家中子女带好头立好榜样的可怕后果。
这倒也还勉强可理解,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似乎想尽办法也是无望后,却还要死撑,但……
但第五日……
好吧,第五日之后更诡异莫名,再也没人看得懂小公爷是想干什么了——
他甚至某日带正使卫队浩浩荡荡地去酒楼包场,随即以“掌柜长得太丑/沙子里有饭/酒里渗了补药味道不纯正/关键还是掌柜长的太丑”为由,把那家酒楼砸了。随后又一包金子砸下去,令伤心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丑惹来如此大祸、如丧考仳的酒楼掌柜瞬间变了脸,眉开眼笑得只想去毁容,最后得意洋洋率队凯旋归来。
……
明日就要特科考了……他真不去对老大人低头?他到底想干什么?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乾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刑孚之面前急急来回踱着,他已是疑眉紧锁愁肠百转。
正百般忧思之际,一名老者却已是不经通报大步踏入了他的公房。
黄乾听得门响,被打断思路的他已是大怒,正欲破口大骂,与刑孚之齐齐回头一看后,却皆是猛然冷汗淋漓。
双眉横飞,鹰目狼顾,身材高大,不怒自威。钱宏就这样冷冷站在那里,却是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近乎凝固。
只见他哼了一声,黄刑而人已是被吓得一颤。
钱宏嘴角溢出一丝自得笑意,有迅速隐没不见,已是大步走到了两人身前。
“黄乾,你人事处还能否将此事办好了?杨宜章又到底在生什么夭蛾子?这几日他闹得沸沸扬扬,连老夫都听说了!据报潘祥近日更使了人去京里总司活动,也不知道这只老狐狸是见势不妙还是另有所图,到底是想干什么,但多半是因特科而起。你们……可真办得一手好差!”
他冷声问道。
黄乾暗暗擦了一把冷汗,他已是垂眉顺眼回道:“回老大人,下官等妄自揣测,许是……事情之过程许是这样的——”
“最初,小公爷以为手续办完便万事大吉,只等过那在他想来只需走个形式的特科了,于是也没再关心,只是吩咐谢修齐领好凭证安心备考。”
“谁知我们却想出了个如此大胆的招,却是提前了特科。其后谢修齐又好那纨绔面子,蠢到自作主张,以为还是在长治,自己能摆平,几番交织,最后结果已是事没办好,又延误了这么些备考时日,眼看着这极易过的特科试倒是要出问题了。”
黄乾努力措辞,缓缓说着,他悄悄瞟了一眼钱宏的脸色,见已是面容稍霁,他已是暗自擦了把冷汗,想了想,续又言道:“小公爷没想出了这么大个篓子,偏他无法干涉我总务内部事务。”
“此时情形已急转直下,想来也应是也引起潘副使注意了,潘副使必是猜得到我们既然敢做,就有的是理由,却也是发现无法可想了,只是制止了小公爷以此攻击我等,出昏招而已。”
“而如今,事情已糜烂至此,他们要么来向您服软、从此认输,要么便只能心存侥幸、垂死挣扎了。观小公爷的举动与老大人所言潘副使的举动,多半是还有点心存侥幸,垂死挣扎之意——毕竟,若小公爷向您服软,便万事皆休了。”
他说着再次悄悄瞟了一眼钱宏的脸色,见仍是面无表情,又自深深低下头去试探道:“下官等擅自做主,却是提前了老大人的发难之时……”
钱宏顿时也是冷哼一声:“你也知打乱本官计划了?原只想于特科刁难一下,能逼得杨宜章服软最好,不能也无妨。日后那个废物入了职,有的是把柄可抓,有的是机会让人看清杨宜章大张旗鼓,却征辟了个如此厌物,令其威望尽失——你倒是胆子越发大了。”
黄乾顿时又是冷汗直冒:“大人,下官等也是见有如此好的机会……您看,他们现下已又是请学究又是请术士的……后来还气急败坏去迁怒了望北省府……眼见着已是气急败坏狗急跳墙了……一切,下官预料之中!”
黄乾绞尽脑汁地应对道,倒也被他脑补出了一个象模象样的完整解释来,更已是与谢修齐之猜测前后应合得跟亲兄弟一般,这预料之中究竟是谁……倒也有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