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声惊呼陡然响起。
谢修齐无比惊慌地跑上堂,却是与同时奔来的陆子和陆云鹏碰了个正着。
这真是……我那个……小弟?
陆云鹏看了谢修齐一眼,眼中却是再无敌意,更满是震惊。他顿了顿,却是无暇多想,只见他向谢修齐点了点头,已是与他一左一右地扶起了姐姐。
陆子和却是猛地停住了脚步。
“齐儿……好孩子……”
他颤抖地看着谢修齐与陆云鹏扶起陆雨葳,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齐儿……”
他再次颤声唤道,猛地张开双臂,一把将自己毕生最爱的三个孩子搂进了怀里。
潘祥微笑着望着三人,他忽然走了过来低声道:“陆县丞,此案还未审结,还请……”
陆子和一惊,他已是松开了三个孩子。
“你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孩子……果是你们的孩子……而现在,他长大了……他长大了啊……”
他忽然退开几步,慈爱地端详着谢修齐,脸上再次现出了一丝缅怀的神色,他无比细微地喃喃着,忽然满脸泪水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陆大人,恭喜沉冤得雪。”
“陆大人,老夫就知贵府三公子不会这么坏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大人,令郎迷途知返,智勇救姐,更揭穿方家大逆,善莫大焉。下官等谨为大人贺!”
旁人已是纷纷祝贺道。
陆子和没有理他们,他只是看着谢修齐,默默地望着他,脸上又渐有老泪纵横。
陆云鹏也不住打量着谢修齐,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朵花来。
谢修齐却是脸上渐渐浮起了尴尬之意——手臂上温香软玉的触感、熟悉的香气,都让他心神一荡。渐渐的,他却是发起了怔来。
潘祥笑了笑,拍了拍掌,将满场的沸沸之声压了下来。
“大人,请。”
他回到杨宜章身边恭敬道。
杨宜章志得意满地笑了笑:“经查,长治县丞陆子和之子谢修齐纵火案确有隐情,谢修齐更已向本司自首,因不涉本司权责,着长治县另行立案审理。”
“长治船商方家涉嫌谋逆,与陆家婚约作废,婚礼取消。方家逆案兹事体大,本司将会同省府上报,静待钦命王命。”
“来人,将方家封了,方家所有直系男丁,尽皆绑了下狱!”
他意气风发地喝令着,很快,就有数名骑士一脸冰冷地掏出绳索走向了数名瘫软于地的人。
“方公子……”一边的青年却是似乎安顿好了陆雨葳,又与陆子和等人低声说了几句,却是拉着陆云鹏来到了正哭天喊地的方远博面前。
只见他先是摆了摆手,示意两名欲将他绑缚的骑士暂缓,随后,却是俯下了身来,笑意吟吟地望向了地上正屎尿横流的方远博。
“方公子,你我分治县城南北,由来已久。我一直以为你我均乃快意之丈夫,当世之俊杰,却没想到……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闯了大祸。我能反戈一击,赎去前罪,你却连累得全家……万劫不复么?”
“因为,我的脑袋忽然比你的重了半斤。”
他满脸诡异笑容地轻声说道。
谢修齐身边的陆云鹏一楞,他的眼中已是油然生出一股畅快至极的神色,他看了看谢修齐,已是激动地一把将之搂住。
随之,两兄弟同时快意至极地望向了地上死狗般的方远博。
方远博猛然停下了他的哭闹,他荷荷地发出了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声,更浑身颤抖地、不可置信地望着谢修齐笑意吟吟的脸。随即,他猛地两眼翻白,已是晕了过去。
谢修齐盯着方远博,却再次微笑了起来。
方远博啊方远博,你家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打姐姐的主意!
你们借雍府之势、礼法之规摆好桌子,做好棋盘,设好赌局,引我们一步步入彀。直到木已成舟,直到你觉得即使我们察觉棋盘上的诡异,也是于事无补了。
但你永远也不会想到,这时候,爷来了……
而在开完全图,了解始末之后,面对木已成舟的情况,爷更忽然不想跟你们玩了——
当爷用纲常、用更大的大势……直接掀了桌子!
当爷种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后……
不知道,对于今日这场大戏,你还满意否?你不是隐身吗?你不是魔免吗?你不是物理攻击也免疫吗?老子的大招是纲常类神圣伤害行不行?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默默想道。
随即,两名骑士忍住笑意,却是颇有些尊重地向谢修齐微微施礼,将死狗般的方远博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