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涵兄请留步。”便大步离去。
二楼,刘瑾看到郑德走了下来,赶紧迎了上去,惊讶道,“皇上,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呢,李阁老呢?”
“叫少爷。”郑德显然心情大好,也没和刘瑾计较,扔下一句“回宫”,当先离去。
刘瑾和牟斌面面相觑,一脸疑惑之色,实在不知皇上为何变得如此高兴。不过也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跟着郑德离去。
看到郑德离去,众人不由暗松了一口气,仿佛送走了一个大麻烦似得。李梦阳看向自己的恩师,道“此人既是恩师的远房侄儿,又怎敢取如此冒犯君王之名讳,不怕惹祸上身,牵连老师吗?”
李东阳闻言也只能轻笑着摇了摇头,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阁老,此人可否就是当今圣上?”康海却站了出来,拱手朝皇宫,大胆的说出了一番猜测。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更有甚者冒出一身冷汗。一脸惊疑不定的看向他,最后目光皆汇聚在李东阳身上,也只有他才认识当今皇上。当然还有徐祯卿,可惜众人都好似将他遗忘似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也是曾见过皇上,怎么当面都会认不出来呢?当时是徐祯卿躲在琼林宴的一角不停的喝着闷酒,对于皇上也只是远远瞥了一眼,自然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了。
而其他人虽是进士出身,可惜官高者不过正五品郎中,连皇帝的面都几乎见不到,更不要说东宫太子了。最多也是远远瞄上几眼,那也是不知多久的事儿了,现在不认识实属正常。
见康海叫破了郑德的身份,李东阳也不在遮遮掩掩,倒是颇为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德涵说的不错,此人的确是大明天子,当今圣上。”
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有甚者如李梦阳等人则懊悔不已。若是皇上留在此地,见识了自己的一番才华,以后岂不仕途坦荡,青云直上。
李东阳将众人的神情皆看在眼里,当看到康海无惊无喜,面色平淡的站立一旁,颇为赞许的微微颔,“德涵,你虽然身为翰林院修撰,平时却与东宫太子并无交集,又是怎么认出皇上来的?”
康海道,“‘郑德’谐音‘正德’,却正好是朝臣们给皇上拟定的年号。再则‘为君’二字,即使再大胆的人也不敢用此冒犯君上,形同谋反之名讳,也只有当今圣上可以用之。再结合来人不过十几岁,却能让阁老带来与会,又岂是什么远房堂侄可比,唯有当今圣上也。”
听了康海一番分析在,众人顿时恍然大悟。也有些许懊悔,如此平步青云之机竟然让他白白从手中溜走。
“那你为何不留下皇上呢?要知道这可是你在陛下面前一展才华的最好时机,又怎会容忍他白白流失?”李东阳看着康海,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康海却神色淡然的迎着他的目光,“下官已经是翰林院修撰,和众多同科进士相比,已经是占得先机了,又何须再多次一举?再则,看皇上站在此处颇为尴尬,若是强留,又岂不是得罪圣上?”
李东阳闻言点了点头,对康海不由高看一眼。
“如此一来,刚才我等冒犯先帝之言岂不被皇上听去了?”说话的是中书舍人何景明,也是这次结社的起人之一。
众人闻言一惊,李梦阳更是面色一变,不过转瞬间变得坦然无惧,他本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毫不在乎说了一句,“先帝有失,我等身为臣子,自然应当指出。若是皇上因此而怪罪,岂不和昏君无疑。”
纵观满朝文武百官,也只有李梦阳敢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骂皇帝为昏君。
李东阳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刚直了。这也导致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因而屡次被人攻击入狱,却依然秉性不改。自己如今身为阁老倒是能够庇佑一二,若是哪天自己致仕了。恐怕早晚要在官场上跌个大跟头的。
“皇上心怀若谷,虽听了你们所言之事,却并未有丝毫怪罪之意。”
听了李东阳之言,众人皆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老夫今日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还望诸位莫要怪罪。”李东阳看着众人。想到皇帝今日跑出宫来,这事肯定是包不住的。也不知会在朝中掀起多大风浪,必须赶回去应对一番。
李梦阳拱手道,“老师有事,学生岂敢阻拦,学生恭送先生。”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
“告辞”李东阳拱手一礼,快步下楼而去。
看着李东阳离去,李梦阳看向众人,道,“虽然皇上与阁老已经离去,我等结社之事切不可就此而终。须知当今文坛,台阁体诗文盛行,皆是一股“啴缓冗沓,千篇一律“的八股习气,看的人实在是……”
虽然结社之事在李梦阳的主持之下继续进行了下去,可惜众人的兴致皆不是很高。显然是郑德的到来让众人患得患失,最后更是草草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