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谢琼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刚才何家的四少爷就站在佛殿外,看得可是明明白白,后来好像是说了句‘白瞎了这样响晴的好天气’,就转身走了。哈哈,你说,为太后老佛爷祈福这么重要的事儿他都顾不上,那得是被恶心成什么样儿了呀。”
五小姐刚才突然爆发出的气势,在她这一番话之后都化成了灰,支起来的身子又重新垮下去,虽面貌还是个年轻的少女,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给人一种枯槁的感觉。
她嘴角忽然扯了扯,依稀是个笑容,喃喃道:“既然都这么说了,应该是很恶心的。”
沈泠舟忽然不忍心再看。那何四公子大概就像是这少女心中的一个好梦,生活对于她一直是苦的,就做个梦来安慰自己。好容易绣好的海棠帕子,沈泠舟本以为她会十分期盼的别在襟上或者拎在手里,等人留意。没想到她却只肯笼在袖中紧紧攥着,默默品咋这一点和那人之间微小的联系。
这样一个简陋的秘密,竟然被人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揭开来嘲笑,沈泠舟忽然间发现自己开始心疼五小姐,对于四小姐的恨意也一点点升起。她不知道凭借自己的本事究竟可以陪这女孩走到哪一步,但起码她想要帮助她从这一件事情里重新活过来,成为可以稍微掌控自己命运的女子。
谢琼月看到谢琼芜的反应,似乎十分满意。她片刻也不想再在这空气凝滞的小房间里多待,变往外走边道:“你想继续躺在这里装死,姐姐就不奉陪了。彤芳郡主说今天被人扫了兴,大家略微玩玩就要回去。谢府的马车我留下一辆,可别说做姐姐的不心疼你。”说完这话她人已经在门外,带着自己的几个丫鬟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沈泠舟扯住一个在不远处洒扫的小沙弥道:“小师傅,寺里有没有给行动不便的香客备下轿撵?我家小姐身体不适,怕是没法自己走下山了。”
那小沙弥倒不含糊,转身便帮他们去找人,不一会儿,一顶藤撵被两个轿夫一前一后抬着搁在了门口,那小沙弥还跟在一边,向沈泠舟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这两位是常年在丹露寺抬撵的轿夫,到了山下,施主和他们结算工钱就可。”
结算工钱?沈泠舟两眼一黑。是啊,没见过和尚亲自给香客抬轿的,可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套丫鬟服饰就算是最值钱的家当了,哪里有钱去付账?
那轿夫似乎看到他神色为难,不知是不是在寺庙里待的久了,并没有十分市侩,温和道:“小丫头也别犯难,左右这路程不远,要是银钱不够也无妨,咱们哥俩就当是活动活动身子了!”
“这支簪子您拿去吧,权当我给您的工钱,可足够了?”说话的是五小姐,她此时已经被朱蕉和茜草搀扶着出了屋,修长的指尖攥着一根银簪,簪头处几朵盛开的海棠花栩栩如生。
那轿夫慌忙摆手:“小姐说笑了,我们走一趟也不过1个银角子,这簪子都够我们走上好几天了。如何使得?”
五小姐也不顾规矩,颤抖着就要把簪子塞进那轿夫手里:“这东西我不想再看到,您就当帮我一回,好心收下它吧!”
沈泠舟眼看那簪子就要落在地上,便从她手里接了过来硬塞进轿夫手中,劝道:“大哥别推辞了。您要是嫌多,就留下这簪子做个凭证,等改日我们小姐再来寺里进香的时候,我去找您赎回来就是。”若四小姐说的不假,那少女之梦何渟渊也不过是个渣而已,五小姐既然决心断念,她就搭把手。
两个轿夫见她们主仆态度坚决,互相对视一眼,便点头道:“那行,就按你说的办!这簪子我们好生收着,改日你来了找我们取就是!”
一行人沿着石路下山,沈泠舟特意让轿夫走了自己刚才走过的小路,但终究还是碰上了三四个正在赏景的小姐,几人看见她们先是安静了片刻,接着不知道谁说了什么,突然几个人笑的前仰后合,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听在沈泠舟眼里却有些刺耳,她偷偷瞥了一眼五小姐,只见她坐在竹撵上目视前方,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似乎压根儿就没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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