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自成年以来就没再体会过这样焦灼的瞬间,她人在自己怀里哭的跟天塌了一样,让他霎时就有一种冲动,不管是谁招惹了她,他要她的眼泪停止,立刻马上,无论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滴都不能再掉。
“不要哭……”他的大掌紧紧捧住她的脸,将上面的泪痕擦净,低沉的嗓音一声声那么冷静沉稳,沙哑入心,“涵涵,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俞陌涵实在无法控制。
在老宅里听了那些话,她跑回来去看容琛的书房,那奖章是特质的所以没被火烧掉,但外壳还是有痕迹,她一件件地翻着,寻找着当年的痕迹,翻到最后自己已经崩溃了,蹲在他书房的地上,抖着哭的泣不成声。
她现在有什么资格跟他谈恋爱!!
她们姓俞的毁的不是他一个亲人!一个不相干的人!她们毁的是他容琛的一生!!
她俞陌涵还那样大言不惭地以为她都懂,全都懂!可她连为容琛感觉到一丁点悲伤的资格都没有!
是她们变成这样的!是她们!!!
容御说,一个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开心的事,有幸福的瞬间,有想懒惰的借口和资本,有忙里偷闲的侥幸,可这些,他容琛统统没有。
俞陌涵恨不得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深埋到地底下去,去赎罪,去求时光流转倒回,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那么大言不惭地以为跟仇人的女儿相爱是容易的,是不需要压抑克制什么的!只要不想起就不会觉得有罪!可他的人生时时刻刻就这样摆在他面前,一切的纷争、陷阱、生死搏斗,都变成了他血液的脉络,这脉络,是由跟她一脉相传的人亲手所刻!
她没、有、资、格!
容琛实在问不出什么。
俞陌涵死都不想面对他,不敢正面直视他的眼睛,她只能整个人哆嗦着埋进他怀里,大声地哭着,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连外套都湿了一大片。
直到声嘶力竭。眼泪都全部哭干。
一滴都流不出来。
容琛顺着她的头发,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听着她哭完。
心,像被猫爪狠狠挠过……
撕痛一片,他也未曾躲开……
只想等她哭完,听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这个办法。这过程里他的心像是被隔开在冰火两岸,一上一下,都烫得惊人,又凉得彻底。
俞陌涵终于哭不出来了,半个多小时,断断续续的,她耗干净了所有的眼泪,眼眶肿得像个核桃,疼的好像快要瞎了眼。
她埋头在他肩膀上,细微地抖。
容琛知道她大概是要说话了,换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将她被泪水打湿的头发拢开,露出那张原本妖娆动人的脸来。
俞陌涵终于敢面对他了,餐厅里灯光打得很暗,她红透了肿起来的眼睛依然漂亮好看,看着他,沙哑着嗓子说:“容琛,对不起。”
一句话说完,又有泪意。
容琛并没有看她,只用修长的手指拢过她的头发,将她颈子和锁骨前都扫干净,低低地说话,嗓音缓慢悠远得像是一生:“对不起我什么?弄脏了我的衣服吗?”
俞陌涵鼻端一酸,眼眶被温热刺得又激痛起来。
她抬起头凝视他,腾出双手来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用酸涩的嗓音认真说:“我爱你。”
不知多久。好像会有一辈子。
真的。
容琛这次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一个吻轻轻地擦过她的眉心,也重复一句:“嗯……我爱你。”
……
洗完澡收拾完。
俞陌涵坐在容琛的床边上,翻看着一片财经杂志上对他的报道,字眼用的很是过分,什么阴险毒辣,不择手段,容氏企业狼子野心的觊觎者。
容琛从浴室出来,一身休闲服,走过去拿了吹风机,到她身后去,拢住她小小的身子,帮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吹头发,瞥了一眼她看的那本杂志,深眸又移开过去,像是压根不在意她看什么别人对他的任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