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陆心想:“这人也真不客气。”
王孙无阵正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就像剑尖一样,直直地钉着冯陆的脸,冯陆倒是觉得,他恐怕是在看着自己的脖子吧!
冯陆干咳了几声,抱拳弯腰,向那张床榻行礼道:“小弟冯陆,给张大哥请安。”
张大哥道:“冯贤弟不必客气,快快出去吧,我这里面的药味不能断,常人闻多了受不了。”
冯陆看了看王孙无阵,却发现王孙无阵已经退了出去。
“小弟告辞。”冯陆躬着身,退了两步,才直起身子出去,然后把房门谨慎地关好。
出去时迎头碰见了一个美貌少妇,进了另外一个屋子,冯陆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只是这样的一个瞬间的眼神交换,然后他就只看到她的背影。
这一面太过匆匆,以至于冯陆并不能完全地看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可是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并不是一般的乡村女子。
只是那么匆匆的一面,好像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在冯陆看来,这一眼,已经足够感觉出很多东西。
看不出来,但是感觉得出来。
不可能一眼看得像看王孙无阵那样,但是第一眼,也能够感觉得出她身上的那一股气质。
坚韧,执著的气质。
这种气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不管是看,是闻,还是触摸,像冯陆这种人,都可以最直观地看出来。
冯陆的第一感觉,这个女人是个侠女。
侠女的概念,并不是那种武功高强,飞天遁地的女子,而是那种坚强不屈,对生活绝不放弃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很当得起这两个字。
王孙无阵在院子里等着他,冯陆迈步向他走了过去,王孙无阵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等着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冯陆走上前,大口喘着气:“你还别说,这七月雪灵芝的味道还真是受不了,真不知道张大哥是怎么忍受得住这个味道的。”
王孙无阵道:“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冯陆咽了口唾沫,道:“哦,那么张大哥现在的这幅样子,不知是如何造成的?”
王孙无阵怕他的大哥大嫂听见伤心,压低声音对冯陆说道:“真相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张大哥本来是个打算到京城参加科举的进士,可是在他二十五岁的那年,因为一场大病,四肢瘫痪,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不过幸好有这么一个女儿留在世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后面的全都是王孙无阵在他们夫妻那里听来的话,真正要和冯陆说的,事实上只有第一句而已。
他是在告诉冯陆,他看到的什么,就是什么,但是看到的,只能让他烂在肚子里,就算是发霉了,也不能说出来,能说出来的,只有他说的这一段,甚至连他说的这一段瞎话,也得当做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透露一个字。
冯陆以前的职业,也和保密局差不了多少,许多不用说出来的话,王孙无阵就省去了那个必要。
冯陆问:“这么瞒着好吗?说不定,他的伤也是能好的。”
王孙无阵道:“你只闻到了七月雪灵芝,却并没有闻到断续正阳膏。”
冯陆心中一寒,“也就是说,他的瘫痪,不是因为体内器官大面积受伤,而是因为……”
王孙无阵冷冷道:“是因为他的浑身骨节,都已被人折断。”
冯陆讶道:“是什么人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王孙无阵无奈地说:“我只比你早来几天而已,你觉得,他们夫妻会把这些事告诉我吗?”
冯陆只有苦笑:“看来是我问得太多了。”
王孙无阵道:“你就当做没听过这些行了,我这么说,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
冯陆点头道:“我知道了。”
王孙无阵看着冯陆,道:“刚才的事,谢谢。”
冯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王孙无阵:“什么事?”
王孙无阵哎了一声,“你这么装傻好吗?”
冯陆呵呵的笑着,其实他以为,刚才情愿叫的那声张大哥,不是为了这个谢字,而是在那个时候,他不忍让这个男人再失望。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小气的人,尤其是对那些比自己弱的人,根本狠不下心肠。
冯陆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他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太普通了。
冯陆第二次见到那个少妇,是在晚间的餐桌上。
男人的饭是由那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打好送去的,而且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吃。
这个小姑娘也不过只有十一二岁的光景,这样的活,为什么不让成年人去做?王孙无阵是客也就罢了,这个女人,难道也不是这男人的亲人?王孙无阵叫她大嫂,她必然是那个男人的妻子,作为妻子,又为什么不去伺候自己的丈夫?
冯陆一上饭桌,就在心里存下了一堆的问题。
那个女人好像很安静的样子,不爱说话,从上餐桌到现在,所说的话不超过十句,不知是见了生人,还是原来就是这样的。
冯陆也不好意思问,这女人长的太漂亮,而且丈夫又是那么一种境地,王孙无阵又盯在旁边,让冯陆就觉得,连个名字都不能问,否则不成调戏小寡妇了吗?
呸呸呸,冯陆心想,这么感觉不好吧,人家丈夫还没死。
王孙无阵看了一眼胡思乱想的冯陆,踢了踢他的脚。
冯陆这才回过神来,叫了声张大嫂。
少妇嗯了一声,说:“我姓黄,出嫁前叫黄文雪。”
冯陆敲着筷子,道:“黄……夫人。”
黄文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许多事情当着黄文雪的面,王孙无阵和冯陆也不好放开了说,一场无聊的晚饭,终于艰难地过去。
吃过了晚饭,冯陆就转身走了出去。
王孙无阵在房间里,帮着黄文雪收拾着,一边问:“我来的时候,怎么没听过你说起过名字?”
黄文雪冷冷道:“你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但是你的朋友,知道的太多,管得也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