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唐不惊举杯,冲着楚烟笑言:“既然二位大人对你都是如此赏识,那么光是口上答谢有何意思。楚烟,不如你敬二位大人一杯,如何?”
楚烟会意,立即端起酒杯。这一次,她终于抬起了头,嘴角勾起一丝盈盈笑意,衬得那如玉的肤色更加明艳照人。她的声音愈发温柔婉转起来:“楚烟敬二位大人,愿二位大人官运亨通,如鱼得水。也望二位大人时常记得楚烟,能常来咱们‘醉清风’坐坐。”
“能得楚烟姑娘相邀,当真是三生有幸!”徐亦依旧爽朗地笑答。
林玉缪面上的不快之色消失殆尽,重又换上浅浅的笑容。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楚烟一眼,仰头饮尽了杯中酒,才道:“如此,就请姑娘记住今夜这句话。”他说完,还未等楚烟吃透这话中的意思,便又转向唐不惊,“唐公子年少有为,将唐家偌大的家业打理地井井有条,实在令人佩服。”
唐不惊神色淡淡,语气却是无比谦恭:“林大人当真是谬赞了!不惊不才,只不过是祖上早已将各种事务理顺,不惊接过手来,尚未闹出些差错罢了。”
林玉缪抚了抚衣衫,又道:“四公子果如传闻中那般谦。只是林某人此次来到京中,除了例行述职之事,还有一件,便是重新选定提供与外邦通商所用丝绸的布行。之前淮安的徐家,十几年来一直没出过岔子,但自换了当家掌柜,前不久竟查出了以次充好之事,实在可恶!圣上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彻底查办了徐家,且要求林某重新指定人选。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与考证,林某觉得此项差事非唐家莫属,四公子觉得呢?”
“这个……”唐不惊没有立即答应,只是做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唐家虽也经营丝绸布行生意,但毕竟在这行里行间的年月,跟之前的徐家,还有现在的沈家布行、黄家丝绸坊差得远,也不知能不能服众……”
林玉缪闻言一挥手:“此事四公子便不必推辞,一味地谦和未必是好事,何不放开来做些大事业?林某看好唐家,更相信四公子的能力。这件事办得好,之后唐家必定更加飞黄腾达,四公子何乐而不为?”
唐不惊闻言,赶紧拱了拱手,应道:“如此,不惊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诸多事宜,而望大人多多帮衬才是!”
林玉缪哈哈一笑,大方地应承:“那是自然。本官随后便拟个折子,向圣上禀报此事。”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旁的楚烟一眼,又道,“本官要在京中待上一些日子,这段日子里,就请四公子多准备准备。”
“多谢大人抬爱。”唐不惊看着林玉缪,满脸的感激之情。只不过在他偏过头来的时候,刚刚那副毕恭毕敬、谦和有礼的样子立刻烟消云散,眼中尽是精明狡黠的光芒,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旁的两个女子都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只不过楚烟望着精明过人又擅于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唐不惊,只觉得一切均在他的算计之中,对他,便又更多了几分爱慕之心。
而窃玉则在心中重新认识了这个狡黠、美丽地如同狐狸一般的男人。以前只道唐不惊少以真面目示人,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温和样子,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的花花公子。然今日这个酒席,却让她明白,官场商界沉浮不定,若不能似他这般游刃有余,只能甘做无闻之辈。原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处和不可不为。这个看似浮华的盛世,果然不是瞒天山庄那个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
突然想起宴席之前,那张向来带着笑容的脸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感伤,用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我宁愿你永远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
偏首过去凝望那个青色织锦长袍的贵公子,觥筹交错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好在,他总是用真实地一面来对待自己的吧。心里蓦然就涌上了一丝异样的情感,不知是喜是悲,是酸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