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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采夜轻喃:“烛渊……”
“师尊总说我会遇到更好的人,可弟子却不这么认为。”烛渊握着云采夜的手微微收紧,“倘若没有师尊的倾囊相授,弟子是无论如何也闯不过镇魔塔的,自然也不会拥有如今的一切。这世间,本来就只有师尊一人是从头至尾爱我如斯,而烛渊能回报师尊的,也仅有弟子的一颗真心……”
云采夜听着烛渊的话,原本欲抽离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开了。他原本以为烛渊昨夜的一番话已是他心里的全部,却没想到他还在心底藏了那么多事。他一直担心小徒弟因为外界的留言而颓疲沮丧,所以才将烛渊放在身边亲自照顾,不让他接触到一点流言蜚语,以为这样便可以高枕无忧。
但他却忘了人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他就算堵得住天下万万人的悠悠之口,也挡不住那些充满了鄙夷、冷漠和蔑视,无形却十分锋利一刀一剑划伤烛渊的眼光。
他就是带烛渊下界又如何?那些不熟悉他的人,不知晓他性格的人看到他的容貌时有何感想?他们又会回以烛渊怎样的眼神?
烛渊将他一颗真心奉上,献给自己,自己却一而再而三的推开,甚至还在昨夜钻了个空子,看似接受,实际上却只给了他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难怪小徒弟刚刚在医谷时那么生气。
想到此处,云采夜稍稍抻直身体,用没被烛渊握住的那只手轻抚上烛渊的黑发,像小时候那样安慰他:“别怕,师父永远在你身边。那些以貌取人之辈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只是嫉妒你,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变强,强到足以将那些羞辱过你的人一一踩到脚下,成为他们此生都无法逾越的高峰,让他们对你俯首称臣,顶礼膜拜……”
青年温柔清澈的声音一直轻轻回荡在烛渊耳侧,引得他目光越发幽暗,差点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烛渊最喜欢看云采夜安慰他的模样了,温声细语,情意绵绵,毕竟唯有这个时候,云采夜的眼里和心上才会只有他一个人。
感受着头侧传来的柔软力道,烛渊在心底暗叹可惜——可惜他没有坐在云采夜身边。要是他刚刚就坐在云采夜身侧就好了,师尊那么心疼他,这种时候就算抱住他,他也不会生气吧?
“师尊事务繁忙,弟子和师尊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只有近几日得空,才能与师尊在苑中赏花。”小徒弟继续撒娇。
“可为师这段时间,不是都在陪你吗……”云采夜犹豫着说道,虽然烛渊说的话很让他心疼,可从烛渊出生到现在,他们两人几乎都是日日相伴,从未分离过较长的时间,何来“在一起的时间少”一言?
烛渊闻言一把摸上云采夜如玉修长的手指,移到唇边在指尖落下一吻,用深情动人的目光凝视着云采夜哑声答道:“师尊忘了吗?刚刚我们没一路回门呢。弟子爱慕师尊,哪怕与师尊分离片刻都觉得惄焉如捣,心痛难捱。”
仙界谁人不知渡生剑神仙姿佚貌,垂眸便可敛尽月辉,一笑胜过万千星华,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他更美的人了,因此对他说的任何话都是小心翼翼在心间喉中徘徊上几番,生怕带了一些旖旎的语气会便玷污了纤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剑神大人。因此他们哪怕是告白的话语也不敢过于直白露骨,只敢扭扭捏捏地送上一些奇珍宝物从侧面讨他欢心。
而烛渊一开口就如此“火辣”,狠甩其他追求者数十条街,将云采夜这个万年老处男震得手足无措,老脸一红,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烛渊,你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些,别这么……不害臊……”
烛渊:“……”难道云采夜不该说我也想你了吗?
“烛渊乖,师父带你去过上元节就是了。”好好师父继续摸小徒弟的头,“其实你不说师父也要带你去的,毕竟你现在还没有一把趁手的剑。这次下界,师父要拜托一位故人为你造剑。”
烛渊:“……”他的重点不是要过上元节啊!
举起酒杯,烛渊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皱眉评价道:“难喝。”
云采夜如何看不出小徒弟在闹脾气,虽然他不知道小徒弟为什么又闹脾气了,但见他这生闷气的别扭模样还是忍不住一笑:“这酒味道清爽甘冽,酒香浓郁,应属上乘。怎么到你这就难喝了呢?”
云采夜说话间,一片淡粉的花瓣刚好从树上落下,掉落在他的酒杯里,烛渊见到后心念一动,说道:“因为这里还有比它更好的酒。”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云采夜没把小徒弟的话当真。
烛渊伸手将那沾着酒水的花瓣取出,放到云采夜唇上,而后欺身上前,舔尽唇瓣上的酒水后将那桃花瓣卷入口中,呢喃道:“这才是世间最好的酒……”
桃花苑十分安静,平日里云采夜也只能偶尔听到红鲤们纱状的尾鳍在池面拍打出水花声响,然而此刻,他只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忽然变快的心跳。他眼睛微微睁大,鼻尖尽是桃花酒特有的清香,他能感受到小徒弟温热的唇.瓣轻轻盖上自己的,然后轻轻厮磨着,他甚至能感受到他唇间濡湿的气息,随着他炽热的鼻息一点一点侵入心脏。
半晌后,云采夜终是闭上了眼睛,抬手揽住烛渊的脖颈,仍由他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然而烛渊从头至尾都是睁着眼睛着,而他在看到云采夜渐渐变红的耳廓时,暗色的瞳底骤然浮上一层温柔的笑意,然后稍稍侧头,不着痕迹地朝那微微掀动的纱帘处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