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肃声道,“丹阳已经死了,躺在床上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殷崇元眸光陡然一厉,似是燃起了狼烟万里,整个人瞬间阴霾遍布。
“还请国师慎言!”他慢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冷笑道,“如果国师真的认为丹阳死了,为什么每年还要来这一趟,见她一面呢?”
缥缈真人不卑不亢的冷声道,“是陛下以武昌侯府相逼,让老朽过来走这一趟,为这位所谓的皇后娘娘诊脉的,您不记得了吗?”
殷崇元怔了怔,随即勾了勾唇角,“朕还真的不记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坐了下来,将目光胶着到了顾丹阳的身上。
看着这样的圣元帝,缥缈真人终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陛下何必自欺欺人呢。”他眼底划过了一抹痛色,肃声道,“自从十年前,丹阳中了美人醉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不存在了,床上不过是她的一副驱壳而已。”
美人醉又名离魂散,溶于酒中,无色无味,乃是世间罕有的奇药,跟凡人草并举,相传已经绝迹。
要不然,当年顾丹阳也不会那么容易就阴沟翻船,中了这种药。
没错!
这是一种药,并不是毒,服用之后,不会要人性命,却会使人以最美的姿态,陷入沉睡,自此一睡不醒,宛若离魂,直到生命的完结。
正如缥缈真人所说,中了离魂散的顾丹阳,没有意识,没有思想,没有灵魂,这样的她,空有驱壳,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仅此而已。
殷崇元对此却是恍若未闻,眼底浮光掠影,染上了近乎魔障的痴色,喃喃自语的低声轻笑道,“国师,你知道吗,朕曾经问过她很多次,愿不愿意做朕的皇后,她不愿意,她只想离开这座皇宫,我没办法,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留住她,只要能把她留在我的身边,哪怕只是一具驱壳,也没关系。”
缥缈真人听完,一时无言,他再次长叹了口气,声音难掩复杂,“陛下,你何苦至此?”
殷崇元唇角带出了一抹至纯至净的弧度,“苦?不苦,鸾儿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甜,哪怕这种甜是假的,是有毒的,也没关系,只要她在我身边。”
说完这话,他转头看向了缥缈真人,闲话家常般的笑道,“国师,鸾儿快一年没有见到你了,你要不要跟她说说话?”
“不用了。”
缥缈真人摇了摇头,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姿态,古井无波道,“老朽该做的已经做完了,请陛下恩准老朽告退。”
殷崇元本来也不想旁人跟自家皇后说话,登时点头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强求,你走吧,记得明年再来。”
缥缈真人动作微顿,随即躬身道,“老朽遵旨。”
他退出凤鸾宫后,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殿内的场景,眼底涌出了难掩的复杂。
十年前,当缥缈真人得知殷崇元居然对自己的徒弟下药,恩将仇报,让她长睡不醒之后,他就算再离世出尘,内心也是恨的。
他甚至想过要手刃殷崇元。
但那个时候,新皇登基,四海待定,再加上武昌侯府在殷崇元手里,缥缈真人投鼠忌器,这才没有动手,甚至配合他演了一场戏,对外宣称新皇后体弱多病,需常年卧床。
为了圆这个谎,缥缈真人每年都会入宫一趟,为所谓的皇后诊脉医病。
渐渐地,看着殷崇元平定四海,完成之前顾丹阳曾经定下的目标;看着殷崇元虚设六宫,独宠凤鸾宫;看着他对武昌侯府荣宠有加,甚至真心想要将皇位相传;看着他十年如一日的守着顾丹阳的驱壳,饶是缥缈真人道心稳固,也不由动容了。
殷崇元只是太爱了,又用错了方式而已。
爱一个人爱到这个份儿上,固然可恨,却又着实可怜,可悲,可叹。
若说十年前,缥缈真人动过杀年,时至今日,他早就没有动手的**了。
不是因为不恨了,而是因为殷崇元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惩罚:在自己的错误里沉沦,守着虚妄的假象,一生一世!
缥缈真人看着满园盛放的牡丹,心中暗暗祈福:丹阳,这一生你享尽荣华,却被这座皇城牵绊了脚步,希望下一世,你能自由自在,体会不一样的人生,收获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幸福……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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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番外就全部结束了,欢欢在这里再次谢谢亲们的一路陪伴,马上就要过年了,欢欢提前祝亲们春节快乐,鸡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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