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频繁的见到。
珠珠儿叹了口气:“等明年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要更惨呢。”
薛池不说圣母,但任何一个有良善之心的人见到这情形,也不免同情。等她回了屋子,便找了纸笔来,画了张玉米的图案出来。不管怎么说,略尽点力吧,玉米产量比小麦高些,也能稍微缓解下粮食的紧缺问题了。
萧虎嗣从不作画,家中也就并无颜料,薛池预备找到颜料上了色再交给萧虎嗣。
但在她画成之前,元国朝廷已经作出了决定,派出了巧舌如簧的能臣去成国游说,争取赔款请罪,止兵戈战乱,可以预见赔偿的银两不在小数。
若说为了替曹太后帮手,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元国值不值。这其中却是另有考量,若说是真心诚意的帮曹太后,那是笑话。起意也不过是试探一二,乱成国内政,给自己创造可趁之机罢了。此番赔偿,来日也是想着要从曹太后手上收回来的,甚至曹太后已经暗里补贴了过来也未可知。
薛池自然是不知道这一番明里暗里的缘由,只是听人议论着双方在割地与否上的拉锯战。最终元国的赔款翻了个倍,才算把此事落定。
薛池听到消息也松了口气,不打仗就好。此时她是万万没想到此事和她能扯得上关系的。
于是,在一天清晨,窗外飘起了小雪,萧虎嗣一大早被召进了宫,她还裹在被子中暖烘烘的睡懒觉。
突而门外一阵轰响,薛池还在揉眼睛呢,就听得珠珠儿几个在外头喊叫:“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萧将军府吗?”
“住手,不许进去!”
一阵兵器相交的声响,薛池都给吓清醒了,立即起身穿衣服,刚套上了夹袄,她的房门就被啪的一声推开了。
一队着甲持刀的士兵冲了进来,寒光湛湛的刀光把薛池僵在了当场。
就见一个宦官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笑着对薛池道:“姑娘莫怕。我等是来请姑娘跟随使臣,一道前往成国。”
薛池懵了:“我?去成国?”
宦官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她:“萧将军带回来的女子,十八岁上下,中等个儿,大眼睛,头发较一般女子短,姓薛名池,是姑娘没错吧?成国摄政王殿下指名让把姑娘送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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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池当时就想问:我tm姓孙吗?还就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啊?
这都出国了,居然还被引渡回国!
她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宦官模样的中年男子催促:“使臣队伍即刻就要出发了,还请薛姑娘梳洗。”
薛池抓了抓头发,感觉整个人都阴郁了,闷闷的发问:“萧将军怎么样了?”
中年宦官笑着道:“皇上派将军去办差,具体办什么,就不是我等能知的了。”
时谨这要求,自然不能写在双方文书上,却是私下向元国使臣递了话。元国本身知道的人都不出一只手,萧虎嗣自然不在此列。
皇帝听人禀报薛池住在萧府,因萧虎嗣平素从不亲近女子,便以为薛池已与萧虎嗣有男女之情。
萧虎嗣此人之护短倔强,元国上下闻名。
原先他养的一只猫被元帅府大房的三姑娘捉去玩死了,他拿了把刀杀上大房,谁拦也没用,硬是一路破门砍窗的杀到三姑娘面前,他父亲披了甲在前头挡了一挡,又许他往后能搬出元帅府去自己过活,他这才放过三姑娘这颗脑袋,却将她头发削了一半。
为了一只猫,连侄女儿都不放过。若是他喜欢的女子,又当如何?
皇帝真心喜欢萧虎嗣这把刀,元军本不擅长山林战,萧虎嗣不靠家中提拔,埋了名头在军中升了个小伍长。对夷族一战初始,元军一入山林,便落入夷族陷阱,损兵折将。唯有萧虎嗣带的一小队人没有折损不说,还砍得几颗夷人头颅做军功。
他这才被人发觉,一路提拔上来,累立的军功连萧元帅想压他都压不住。
元国素缺强将,皇帝得了他喜不自胜,暗压元帅为萧虎嗣延请名帅指导,有心将这柄刀再养数年,同时由他亲自操练一军,到时一旦拔刀出鞘,必能为元国攻城掠地。
因皇帝这份爱护之心,不愿萧虎嗣为此事顶牛抗旨。
抗旨是大罪,到时重罚皇帝不舍,不罚,必有许多人上旨参他。别人不说,萧虎嗣的几个哥哥是很乐意“大义灭亲”的。
皇帝便不给他这顶牛的机会,直接把他传召入宫,派了任务让其出城去。等他回来人已经送走了,再闹也有限,避免了直接抗旨。
薛池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道道,但也知道萧虎嗣这是指不上了,很快认了命:“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梳洗呀?”
中年宦官笑了笑:“各位兵爷在门窗处守着便是。”
士兵闻言,退到门外。薛池看看他:“您……”
“姑娘不用避讳小的。”
宦官不算是男人,在宫中连娘娘都能看得,何况薛池!
薛池无语,在她心中他还算是个男是好吧!
一时她行动便有些别扭起来,好容易穿好衣服梳了头,中年宦官已经出去亲自替她捧了盆水和擦牙的青盐回来。
薛池向他谢过,终于洗漱完毕。
她在屋中收了收,将自己这段时日添置的一些衣服和喜爱之物打了个包袱。拎起来跟着这宦官往外走。
几个孩子被士兵用长矛拦着,焦急的看着她:“姑姑,他们要带你去哪儿?!”
薛池笑着安慰:“莫急,我此去并无危险,将军回来后你们可告诉他,无需再理会我。”在国家机器面前,个人的力量太小,何必拉萧虎嗣下水呢。何况时谨把她弄回去总不至于要砍了她,索性放掉些坚持,说不定日子过得也挺舒心的。
她被人催促着往外走去,孩子们被拦在后头,离她越来越远。
使臣队伍正在南城门口外候着,长长的一条车队,载着的除了真金白银,还有各种珍宝绸缎。外圈围着一群士兵护卫,几名使臣正在与人话别。
中年宦官上前去与领头的使臣低语几句,那人看了薛池一眼点点头。
就有一名婢女上前来向薛池曲了曲膝:“婢子阿福,薛姑娘请随婢子来。”
薛池点了点头,欲随她走开,中年宦官唤住了她:“薛姑娘。”
薛池回头看着他。
他笑得很温和:“小的只是转告姑娘一句话,萧将军有大好的前程,姑娘为他好,就别误了他。”
薛池没有回话,她随着阿福走到后头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边。
阿福抬手欲扶她:“姑娘,这是您的马车。”
这一路走来,队伍中不少人都对薛池投来奇异的目光,显然是不知道这么个姑娘钻到出使队伍中来干什么。
这回不同于上次贺寿还有舞姬,这次可是去议和赔款的,清一色的爷们。
薛池在众人的目光中钻上了车。
马车内布置得十分舒适,为了御寒,铺着厚厚的褥子。
阿福捧了个缕空鎏金的手炉来:“姑娘捧着吧。”
薛池反手掩着唇打了个呵欠:“你帮我要床棉被来吧。”
阿福一怔,低声应是,下了马车不一会儿就回来,果然抱回了一床棉被。
薛池也不多话,拉了棉被一躺,继续睡觉去。
倒把阿福给看愣了,她还一路上备着讨这位姑娘欢心呢。
车队缓缓启动,马车摇晃起来,薛池闭着眼睛想事。
心中觉得时谨当真可恶,然而又免不了有点放松——这才是她最烦恼的原因。
就在刚才,她的郁闷缓过劲儿后。她居然因为自己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所以不必再挣扎,不必再觉得自己对不起受过的教育,不必再觉得自己辜负了党和人民,不必再觉得自己不自珍不自重,不必再觉得自己堕落,反因为这种种的一切而放松!
薛池把头埋在被子里,完全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一团心思。
但是再纠结的心思,也在马车有节奏的摇晃中给摇没了,她居然当真睡了过去。
出使队伍不紧不慢的一路往成国而去。
阿福十分妥贴的照顾着薛池的衣食。薛池偶尔也下车来走动走动,队伍中的人显然是得过通知,不再对她过度注视。
不知不觉车队渐渐的出了泰云关,往前穿行过天鹿山脉中间的一段长长的峡谷,就会抵到成国的北鹿关。
天气越发寒冷,这几日虽未下雪,但寒风一刮,骨头缝里都是冷的,薛池便不肯下车,裹着被子坐在车里,只挑开一点窗帘缝往外看。
突听得远处有马匹疾驰而来的声音,护卫队伍的士兵都戒备起来,将武器拿在手中,循声望去。
薛池心中一动,仿佛提前预知了点什么,将帘子完全挑开,探出头去看。
来人骑马渐渐出现在视线内,然而来势不减。
说实话,他们这一队人穿官服的穿官服,着兵甲的着兵甲,有眼睛的人一看就敬而远之了,有点心思的也会上前来套个近乎。像这样行至眼前还在纵马的却是没有。
护军统领姚千一挥手,便有人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还不勒马?!”
然而有士兵逐渐看清了来人,低声道:“是萧将军!”
薛池一震,她的猜想被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