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陈浩宣对即将到来的爬山多么忐忑,当他跟随大部队一起走下车时,映入眼帘的景色还是让他有了不虚此行的感慨。
这是一片未完全开发的区域。碧蓝的海水像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在耀眼的阳光下熠熠生光,仿佛落下了漫天的繁星。温和的海风带来了潮湿的水汽,卷起朵朵浪花,洗刷着粗糙的沙砾。脚下,年轻而洁净的海滩如铺平的羊皮纸,顺着绵延的群山延伸至了远方。
陈浩宣他们将要爬的那座山并不算很高。来到山脚下,一眼望去,山上郁郁葱葱,树木成荫,以蓝天为幕,点缀着朵朵白云。终日两点一线地游走于教室宿舍或者学校家里的学子们两眼都迸发出了迫不及待的光芒。
“大家小心脚下,可能会打滑或者有一些绊脚的藤条。女生走在前面,男生走在后面,怕的话就由男生牵着,这也是众光棍们献殷勤的好时机哈,不容错过。”班长有条不紊地安排道,最后还不忘幽默了一把,引起一阵哄笑。
这座山是新开发不久的,还没有阶梯上去,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通向山顶。
陈浩宣想起了几年后这里成为了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不少游客都慕名而来,蜂拥而至。他有几个同事也来这边度十一长假了,结果却有点败兴而归,说这边的景色根本没传说中的那么漂亮,所谓“爬山”,也不过是“走山”,沿着石头砌成的道路往上走,一路上还有不少的垃圾和异味,让他们完全没有了游乐的兴致。
陈浩宣不由得感慨,这种以破坏环境为代价的旅游业发展,到底值不值得?见识过这里原始景貌的人,都会为它的变化感到惋惜吧?
正如班长所提醒的,这条小路并不好走。一开始的时候,坡度比较平缓,大家还能有说有笑的,而渐渐地,坡度越来越陡了起来,偶尔还会遇到一些嶙峋的大石,所有人便不得不手脚并用,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了。
其中,走得最为痛苦的,可能就要算是陈浩宣了。越往上,他的手脚就越酸软,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小时候掉下树那一瞬间的失重感,并被无限放大。但他不愿被别人看出他的异样来,毕竟连小萝莉们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上爬,他作为一个大男人还被吓到手软脚软,不是惹人笑话么?
然而,别人也许没有发现陈浩宣的异样,但舒柏川却发现了——那惨白的脸色,再加上那笨拙的动作,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怪不得这只呆熊找借口不过来爬山,原来是恐高,舒柏川心里暗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可爱的”毛病而已,这呆熊也没必要这么介意,藏着掖着吧?
于是,他停了下来,等待落在了后头的陈浩宣。
陈浩宣的确爬得很慢,那不协调的手脚与他平时在篮球场上的表现大相径庭,所幸现在也没人有空围观和取笑他。
就在陈浩宣还在努力地往前“龟爬”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掌,五指修长漂亮——
“阿川?”陈浩宣愣了愣,看向了手的主人。
“放心,你已经落到最后了,没人看得见的。”舒柏川抬了抬手,“来吧,拉你一把,否则,以你的速度,爬到天黑也还爬不到山顶。”
陈浩宣想了想,咬咬牙,伸出手,握了上去。舒柏川轻笑一声,一个用力,把陈浩宣扯了上去。
陈浩宣再次发现,舒柏川的力气真的和他温文尔雅的形象很不相衬。
舒柏川牢牢地牵着陈浩宣往上走,偶尔,会抓住一根灌木丛枝借力。虽然是在如此“负重”的情况下,舒柏川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步伐也十分平稳,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得垮他似的。
陈浩宣想,到底是什么,造就了舒柏川如此坚定的意志?反观活了两辈子的自己,似乎就太没用了一些,连一个小小的心理阴影都克服不了。
陈浩宣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舒柏川其实并没有他看起来那么轻松,这段山路特别难走,很多不恐高的女生因为保持不了身体的平衡,也要男生牵着,彼此走得很是吃力,更何况,陈浩宣并不是女生,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的体积和重量就摆在那里,想减一下负都不行。
突然,舒柏川觉得自己的手被捏了一捏,他转过头,发现陈浩宣跟着他的步伐流畅了很多。
“阿……阿川,你让我自己走吧。”陈浩宣抓了抓头发,说道。
“你自己可以?”舒柏川挑挑眉。
“不知道,但我想尽量试一试。我小时候曾从树上摔下来过,心里有了阴影,稍高的地方都会感到恐惧。但我想清楚了,如果我总是怕这怕那的话,我一辈子也克服不了自己的恐惧感……我刚刚试了一下,想象自己在平地上走,然后不看下方,感觉已经好了很多……我想趁这次机会,消除自己的恐高症。”
舒柏川勾起了一抹笑意:“那就试试吧。只要你每一步都确保踩稳之后再行走,就不怕会滚下去了。”说完,放开了陈浩宣的手。
陈浩宣感到手心的温度渐渐流失,不知怎的,有点怅然,他摇摇头,把这种感觉甩出了脑海,握握拳头,打算和自己的恐惧感打一场硬仗!
“算了,还是牵着你吧。”舒柏川突然又抓住了陈浩宣的手。
陈浩宣看向舒柏川,很是莫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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