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只是有一个细小的针孔,慢慢扎的多了,被锁在在门里的水顺着流出,反过来又不断冲击着铁门。水滴石穿,再坚硬的门也有生锈,变薄,然后终于被打破的一天。
池哲被压抑了许久的**终于苏醒了。
“回来了?”推开那扇门,池然见到他的时候依然神色如常,端着牛奶,抱着文件,似乎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嗯。”即使早就知道自己的一切都逃不过池然的掌控,真正面对时,池哲还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自滋味。
“想好了?”懒洋洋的斜靠在躺椅上,阳光给她细嫩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暖暖的橘色,这样的池然乖巧的像只无害的猫咪。
“是的。”池哲的表情近乎肃穆。
这些日子的遭遇,让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依靠他人始终不如依靠自己。他想守护着他所爱的事业,他所爱的收藏,他所爱的人,然而池然同样也会想。他或许可以永远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可是,如果他和她更想得到的另一样东西发生冲突了呢?对一个连自己亲生孩子的生死都可以冷静对待的母亲,他怎么敢相信她的亲情能一辈子守护自己呢?
从前,是他想岔了。
如同池然说告诉他的一样:并不是世界太强大,而是他太弱小。
如果在他被池毅清发现时,他已身居高位;如果在被鱼家的人折辱时,他不是个导演;如果……
他闭了闭眼,回忆起自己曾经的轮回。不得不承认,恐怕在他被揭穿时,在他离开家门时,他心中那个一直和冷血无情挂着勾的池毅清是在暗中保护着自己的,或者说是在保护着自己儿子的身体的。所以,才让他有了能够依靠池毅清和池然平安度过一生的错觉。
池然她……并不可靠。
“哼,”池然的一声冷笑把他拉回了现实,“怎么,你这是觉得自己在献祭了?”望着池哲那一脸肃穆的表情,池然的眼神冰冷彻骨。
“不,我,我没有……”即使上一秒还在心中腹诽这个姐姐,下一刻面对池然时,他仍克制不住那发自内心的敬畏。
不知不觉,池然在他心底已经从一个软萌可爱的公主姐姐进化为了无所不能的哥斯拉女王。
“哼,”又是一声冷笑,池然托着下巴,伸出一根手指抬起自家弟弟的脸:“池哲,说说吧,你为了什么而想要权力了。”
那手指的力道并不大,只是池哲下意识的就配合着抬头了,不过这个问题他倒是答得很熟料:“为了我珍惜的一切。”
大义凌然的像个慷慨赴义的英雄。
池然直接把他的脸甩到了一边:“给我滚远点。”她近乎是有些粗暴的从纸盒里抽出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
很明显,她对池哲的这个回答极为厌恶。
“姐……”来之前从未料想过会遇到如此情况的池哲傻眼了。他本以为自己最需要考虑,最难过的一关是对那些弯弯绕绕的官话政治斗争的理解,没想到……居然在最开始就被嫌弃了。
擦完手指的池然表情已然平和下来了,她用手指捻起一块小小的巧克力,“池哲,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我给你机会,三次。如果剩下的两次你都不能让我满意,我会把你的意愿转达给父亲,相信他老人家肯定会乐意按着你的想法做的。”
“为了不必再受屈辱,我不想鱼家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这是池哲给出的第二个回答,说的时候,他心底有些虚。这样的理由,似乎太过自我,太过自私,太上不得台面了。只是,既然池然对第一个回答如此不喜,她会接受的绝对不会是类似的答案。
“这个理由不错。”池然打了个哈欠,刚刚小憩一会的她撑起身子又捻起了一块糕点,然而没等池哲欣喜,她继续问道:“那,你想过在你往上爬的过程中或许会遇到更多的折辱吗?”
她半眯着眼,望向池哲的目光中带着嘲讽,“虽然我和父亲都不算是现在京都顶尖的人物,但只要你继续保持原来的生活状态。常年宅着,只有一两个朋友,唯一的工作是拍电影。我敢打赌你这样生活会遇到的折腾绝对比向上爬遇到的要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