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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淡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王嬷嬷,只见她身体颤抖得很是厉害,唇色灰白,心中疑惑又逐渐带了一抹了然,她冷声问道:“王嬷嬷,昨日宁王妃罚跪时你给王妃的软垫里藏了什么?”
王嬷嬷心里一颤,却是带着浅笑,仍旧保持镇定道:“回太后娘娘,奴婢看宁王妃跪的有些乏了,便想给她拿个垫子,那只是个普通的垫子啊。”
太后面色冰冷:“哦?哀家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哀家宫中普通的垫子能够让人的膝盖跪出血来?”
阴冷的声音中隐隐的透着怒气,王嬷嬷额头冷汗直冒,后背上的衣衫也已湿透了,她惶恐地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伺候太后的本是一于姓的嬷嬷,可年岁已大,太后体恤,去年便放她回了老家享福,之后便由王嬷嬷伺候,王嬷嬷平日里做事规规矩矩,也没犯什么事儿,太后对她倒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可今日这事,她便大错特错了!她调教的人居然如此不老实,敢做出逾越本分之事,太后的心里愤怒至极。
太后怒呵了一声:“既然这么嘴硬,来人,给我掌嘴!看看她的嘴有没有这么硬!”
很快地便上来几名身体力壮的妈妈,两人左右箍住王嬷嬷,一人在前左右开弓,直扇的王嬷嬷满眼金星。
开始还能叫几声太后饶命,到了后来,直呜咽着再喊不出来。
皇上、安阳王都在场,太后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冷冷道:“给我重重地打!”
妈妈手上便也使了些力,才一会儿,便见王嬷嬷脸肿的如猪头般,嘴角裂出一丝丝的血痕,形状甚是恐怖。
太后挥了挥手,那几名妈妈便迅速退了开来!
两人一放开,王嬷嬷便再无力气支撑,无力的歪倒在地上,只隐隐的哀嚎。
“再问你一次,那是什么垫子?”太后看着地上的王嬷嬷,这般道。
王嬷嬷本以为太后对欧阳舞成见颇深,自己又毁了证据,便相安无事了。可如今一切矛头都指向着她,若是再否认下去,她可就要被打死了。她不敢再辩驳,据实道:“那,那垫子里面,藏了,藏了碎瓷片……”
只一开口,嘴角的伤处便被牵动,直疼的心里打颤。
听闻此言的几人全都白了脸色,太后更是满脸的恼怒,那时欧阳舞轻呼了声,她还觉得她是娇贵,现如今想起来,那时是有多痛啊。
夜重华看着王嬷嬷的眼神更是能喷出火来,心几乎都要拧起来了,舞儿跪在那样的垫子上,他忍不住上前就给这个婆子一脚,直将她踹得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的脸色暗了下来,这婆子竟做出这样阴毒的事来,安阳王更是生气,若不是她,他岂会与太后起了争执,不过看着这个婆子这般害怕的模样,估计是受了谁得指使,不等太后开口,安阳王已是按捺不住,脱口而出:“谁让你做的?”
王嬷嬷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架势,吓都吓死了,结结巴巴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是,是四皇子啊!四皇子告诉奴婢太后,太后讨厌宁王妃,所以,所以要让,让宁王妃,让她生不如死……一切都是,都是四皇子的主意啊!”
“混账,荒唐!”皇上不由的怒吼出声。
太后脸色亦是一变,囔囔道:“混账,混账!怪不得之前非熙还与我说……”
“母后,那逆子与您说了什么?”皇上已是怒不可止。
太后便将夜非熙如何与她告黑状的过程详细讲了,越讲脸色越黑,皇上脸上怒容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欧阳舞救李芸菲本就是得了他的旨意,如今却还这般被倒打一耙,这将他的旨意置于何地?
安阳王亦是一脸的愤愤,道:“非熙今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不仅一事无成,还这般的到处挑拨离间,害的舞儿无端受了这般委屈,委实可恶!”
皇上看了眼欧阳舞,见她神色哀戚,只倚在夜重华怀中一言不发。特别是她的双腿受伤,站都站不住的样子,不禁地有些心疼。
最起先,他确实不喜欢这个夜重华用六座城池求娶来的女子。可自从她来到西陵国之后,她帮夜重华,甚至是整个西陵皇宫救治了多少疑难杂症,从未要过丝毫回报,如今更是能够让安阳王都帮着夜重华,不说她旺夫都难,何况她还给南方灾民捐赠了那么多银两,这样的女子,如今,却因为夜非熙受了这般的委屈!
皇上越想越怒,随即大吼一声:“去把那个逆子给朕叫过来!”
太后大病未愈,委实乏了,皇上便领着众人退了出来,留欧阳舞在里面交代注意事项。
太后看着欧阳舞,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却丝毫不肯低头,一抬下巴,咳了一声:“算了,哀家不怪你了。”
欧阳舞看着太后那架势,这神色看起来有些傲娇呢,她缓了缓神色才回道:“谢皇祖母体谅。”
太后脸色稍稍满意,欧阳舞便细细的与太后说了近段时间需要注意的事项,说完便让太后好生歇着,被夜重华抱出了房间。
才刚一出房间,便听啪的一声,皇上奋力的一巴掌甩在夜非熙的脸上,接着嘭的一声,夜非熙跌倒在地。
“父皇!”夜非熙一脸的迷茫,不知皇上为何会如此生气。
“你这孽障,你看看做了什么好事!”皇上怒的口不择言,“最近可是越来越不让朕省心了!”
此时,夜重华抱着欧阳舞从里屋走出来,将欧阳舞轻轻的放在椅上,夜非熙一眼便看见欧阳舞那包的厚厚的双腿,脸上便闪过得逞的笑容,不过马上意识到皇上还在发脾气,夜非熙急忙爬起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不知犯了什么事。”
皇上气得手直抖:“你看看舞儿的腿,你看看,朕真想没生你这个逆子!”
夜非熙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解:“二嫂这是怎么了?这不关非熙的事啊!”
“你还嘴硬,来人,把王嬷嬷带出来。”
话音刚落,王嬷嬷便被摔在地上,她一看到夜非熙,便急急地上前抱住夜非熙的大腿:“四皇子,四皇子,老奴不要您的银子,求求您救老奴一条命吧!”
话一说完,便被拉了出去。
夜非熙的脸色难看,刚想辩驳,皇上的脸都黑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整日里一事无成,如今连子嗣都已不能,还这般挑拨离间,以后,没朕的旨意,再不准出四皇子府一步!”说完便拂袖而去。
夜非熙不想皇上竟说的这般无情,处处戳中他的痛脚,一时心里悲愤异常!不,他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皇上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他恨恨地瞪了眼欧阳舞,欧阳舞却并不看他,只是歪头对一旁的夜重华道:“咱们回去吧。”
欧阳舞回了宁王府后便将脚上那夸张的纱布拆了下来,忍不住朝夜重华抱怨道:“勒得我难受死了。”
“别动别动!”夜重华此时一想到欧阳舞的膝盖上被碎瓷片扎过,仿佛心也被狠狠扎过一般。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拿了药膏替她将伤口处涂抹好,虽然她的伤口真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本还要想替欧阳舞继续缠上纱布,直至欧阳舞坚持说这么热的天气,包扎起来不好透气,夜重华才肯放弃他的坚持。
欧阳舞双腿得以解放,刚想站起身,夜重华却是不肯,柔声道:“你去哪儿,我抱着你过去?”
欧阳舞满脸黑线,忍不住瞪他一眼:“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夜重华唇角一勾,声音越发轻柔:“好不容易能与舞儿多亲密一会儿,本王很高兴。”
欧阳舞:……
自夜非熙被禁足后,皇上动作非常迅速,第二日上朝时便当众撤了凌宇的吏部尚书之职,罪名为凌宇提拔的人在这次赈灾当众贪了不少的钱财,当负识人不清之罪,除此之外,皇上又提了卫双为吏部尚书。
欧阳舞倒是一向不理政事,不过这件事还是很快知晓了,她心下了然,看来皇上对夜非熙真的失望了,那凌宇便是夜非熙的得力助手,如今硬是被消了,而卫双却是夜重华麾下的一名大将。
欧阳舞唇角一勾,如此甚好,这也算是皇上的一个奖励呢。“姚儿,你说皇祖母是不是做错了?”夜姚自太后回宫后便三不五时的来找太后说话,这日太后不由的跟夜姚这般说道。
“皇祖母,您可是指舞儿嫂嫂?”夜姚眨巴着眼睛问道。太后一脸的傲色,似是极不乐意的点了点头。
夜姚努了努嘴,依在太后的身旁娇娇道:“姚儿最喜欢舞儿嫂嫂了,哎,皇祖母你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姚儿也是处处针对舞儿嫂嫂呢,都是那嚼舌根的害的,后来才知道舞儿嫂嫂最厉害了,人又好,对我们都可好了呢,而且姚儿一跟舞儿嫂嫂道歉,嫂嫂就原谅我了呢!”
说完巴巴的看着太后,意思便是,皇祖母您自然是做错啦,舞儿这样好的大嫂,您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她,幸好这次大嫂没事了,否则我也不原谅你!你要不跟她道个歉,她或许会原谅你的!
太后听明白了夜姚的话外之音,将头一扭,道:“哀家可是太后,难不成还要跟一个小辈赔礼道歉?”
夜姚吐了吐舌头,无奈道:“那您看着办哦,反正姚儿可喜欢舞儿嫂嫂了呢!”
太后不搭话,满脸的倔强。
夜姚见太后这般倔强的神色,知这招无用,灵动的眼珠一转,笑道:“皇祖母,您的病还需要舞儿嫂嫂医治呢,道不道歉舞儿嫂嫂不会介意的呢,您的身子才最重要呢。”
太后想起欧阳舞那包着厚厚纱布的双膝,迟疑道:“不知她的腿如何了?”
夜姚一看太后这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心,现下暗笑,顺着道:“不知道呢,姚儿也好久没见过舞儿嫂嫂了呢,不过已经过了七日了呢,也应该休养好了吧,不如皇祖母将嫂嫂宣进宫,一来给您看病,二来让姚儿见见舞儿嫂嫂嘛!”
太后凝眉一想,这样也好,便对外面道:“宣宁王妃入宫!”
欧阳舞很快便到了芳华殿,一踏入正殿,便见太后坐在上方,旁边坐着正在说笑的夜姚,待到她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面容庄重。
欧阳舞缓缓上前,对着太后盈盈一拜,道:“舞儿见过皇祖母。”
“免了。”太后淡淡地道,细细的打量起欧阳舞来,只觉得面前的女子目光沉稳大方,黑珍珠般的眼晴清澈安然,浅浅站立,样子优雅婉约,举止谦和大方,越看越舒服!
她之前还真是受了非熙的言语蒙蔽,这般的女子一看就面善的很呢,再看她的双膝已无碍,心下便放了下来。
夜姚一看到欧阳舞便很是欢喜,道:“舞儿嫂嫂,快来给皇祖母看看病好了没。”欧阳舞浅浅的笑,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太后身边,太后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欧阳舞唇角含笑,一脸的温煦,将双指搭在她的脉上细细的诊了脉,又仔细了地问了近日的状况,太后都别扭的答了。
只在问道是否都按时服药时,太后有些吞吐,只被问的急了,才道:“当然有服,哀家又不是三岁毛孩,这都不知道么?”
欧阳舞一看太后这神色,就了然了,问了下一旁伺候的嬷嬷,那嬷嬷便道药早已煎好,欧阳舞便令她去取了来。
夜姚在一旁捂嘴笑,她这皇祖母最是喜爱甜食,当然,也最是怕苦。
那嬷嬷很快便将药取了来,太后看着眼前这碗黑漆漆粘稠的药,便不由的皱起双眉,下意识的转了下身子,略微沉吟道:“哀家才刚用过午膳,现在用药不妥,先放着吧。”
欧阳舞笑道:“太后娘娘这就不知了,用过饭再喝药才能更好的吸收药效呢,这药啊,要趁热喝,若是凉了,那就更……苦了。”这最后的苦字,欧阳舞着意强调了下。
太后双眉皱的越加厉害,别扭的就是不肯服药,被欧阳舞和夜姚两人缠的紧了,才道:“哀家就没用过这般苦的药!”
欧阳舞强忍着笑意,继续劝道:“都说良药苦口呢。”
夜姚快憋不住笑,她的皇祖母一到这个时候,便会像个小孩子一般,便拿出了哄小孩的一般伎俩,道:“皇祖母,舞儿嫂嫂也是为你好呢,这药不吃身子怎么会好呢?快喝吧,喝完了姚儿去给你拿些甜食。”
太后的神色稍稍松动,欧阳舞便趁机将药端到太后跟前,太后不想被欧阳舞看扁,便狠了狠心,从欧阳舞手上接过药碗,一仰头皱眉喝了下去。
喝完只觉口中苦的慌,直拿眼看夜姚,不是说有甜食么。
夜姚有些心虚,便偷眼看欧阳舞。
欧阳舞见太后娘娘将药喝了便淡淡一笑,唤了侯在外面的竹绿来,从她手中取过带来的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盘子,盘子上整齐的放着一个小勺和一块方方正正的蛋糕,双手举到太后眼前道:“这是舞儿亲手做得点心,太后娘娘尝尝?”
欧阳舞之前听夜姚说过太后娘娘最是嗜甜,于是特地动手做了块黑森林蛋糕,进宫之前刚刚做好,现在吃来想是正好。
太后被这新奇的点心吸引了注意力,很是好奇的观察起来,只见那点心黑黑的一块,放在盘中,心里有些动心,却在欧阳舞跟前拉不下脸,只淡淡地哼了一声:“这般黑不溜秋的东西,怎么好下得了口。”
欧阳舞也不恼,状似有些可惜的将盘子搁到一旁的几上,似是想起什么般道:“这点心味道尚可,太后娘娘饿了可试试,舞儿府中尚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太后眼睛一直看着那放着的黑森林蛋糕,听欧阳舞这般说,便似不在意般点了点头。欧阳舞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便退了出去。
夜姚见欧阳舞走了,便也先行回了自己的宫殿。
芳华殿里一下冷清了下来,那跟在太后身旁的嬷嬷见太后看着那蛋糕很是不喜,便不由道:“太后娘娘,奴婢将它端走吧。”
太后撅着神色,不置可否。那嬷嬷便将蛋糕端起,想要装回盒子中,恰好从太后的眼前端过。
那蛋糕从面前一闪而过,太后只觉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便哼哼道:“等下,拿来哀家瞧瞧。”
那嬷嬷便将盘子端到太后跟前。
太后此时嘴里正发苦,便不由地拿了小银勺勺了一口送入口中,才吃了一口,便觉一股香甜软糯,双眼微眯,一脸的享受,随即再狠狠的挖了一口,从嬷嬷手中接过那蛋糕便拿在手中再也放不下了。
巧克力的味道混合着奶油的味道在口中扩开,太后只觉这点心可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啊,这般的柔软,这般的香甜。
这正品尝的入神,便见欧阳舞又从外面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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