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走出来。他背上像是长了一个巨大的圆瘤,佝偻着背,看人的时候用力抬起头,整个人看上去很怪异。
“客官是来留宿的?”声音又尖又细,不想是个大男人发出的,更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陆吾正奇怪他怎么知道,这时看到门边上用黑墨写着“清浊酒家”四个字,竟然刚好就真的是一间客栈。
“还有客房吗?”
“有的有的,客官快进来吧。”
那人身体侧了侧,露出身后的路来,他手上提着一个纸糊的灯笼,光线昏暗。
陆吾和年爻一并走了进去,这个院子在外面看来十分破落,没想到走进去更破,地上都是枯草,桌椅板凳不是缺角就是缺腿,没有一个是齐全的。
跟着那个驼背老汉走了进去,发现整个客栈十分破旧冷清,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倒塌的感觉,没有人气,竟然只有老汉一个人。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陆吾看到桌上已经落了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
“荒山野岭,女儿们都远嫁了,只剩下老汉一个人守着整个客栈。客官多担待。”
老汉放下手中的灯笼,引火点亮了柜台上一个还算完整的紫色烛台。
“客官要住多久?”
“只停留一天。”
老汉点点头,缓慢地走回柜台后取下两个门牌。“这是为两位客官准备的天字号房,二楼左转。老汉我腿脚不好,就不带你们去了。”
“不用,我们自己上去。”
陆吾接过门牌,分了一个给年爻,借了烛台上二楼,越看这个客栈越怪。这地方地处偏僻,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建一个客栈,还是这么破败的客栈,只有一个老汉守着,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溥老前辈留下的洞府就在附近,今晚休息一会儿,明天尽早离开吧。
今晚不会出什么事吧?
是不是住在一起会更安全一些?
陆吾有些担心,推门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另一个房间。
本来应该早就进屋的年爻还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里露出一副很想跟过来的样子。
陆吾扶额,他感觉年爻化作人形之后越来越奇怪了。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相互利用,而是相识多年的亲密好友。
这种想法是危险的,陆吾经常提醒自己对面这个人是一条上古大魔龙,他对自己好是为了早日吃了自己。
但是这样的提醒用不了多久就会抛到脑后,毕竟年爻表现出来的行为和吃了自己这件事相差太远了,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去。
他们两个的关系不能再亲密下去了,陆吾再次提醒自己,于是到嘴边的话又改口:“晚上有什么事就叫我。”
说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隔壁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陆吾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本来他就浅眠,今晚心里有些担心,更是外面发出一点动静就惊醒,连忙吹了烛台重新闭眼躺下。
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陆吾感觉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大刺刺地,走路的动静不轻不重,没有丝毫掩盖。
这也太嚣张了吧?抢劫还是偷盗?
陆吾按兵不动,感觉那人一直走到了床边,停了一会儿,空气中开始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情绪。
杀人越货?
陆吾心中一震,正要探出神识观察,那人突然动了。
他跳了起来,直朝床上的陆吾撞过来!
要把我砸死?!
陆吾又惊又怒,豁地睁开双眼,果然看到一道黑影落下来,还张来了双臂。
他想也不想就打出一掌,确确实实打在那人肩头。那人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没料到会被反击,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陆吾听见那个声音愣住了,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年爻?”
他点起烛台,果然看见年爻坐在地上,脸上有些发白,显然是刚才那掌的原因。
陆吾愣生生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顿时有些慌张。
打错了人。
“大半夜你这是干嘛?”他把人扶起来,拉开衣襟看了看。
刚才一点没想到会是年爻,只以为是遇到黑店了。考虑到自己的修为在中重天界只是一个小菜鸟,一点力都没留。
好在大黑龙皮糙肉厚,吃了一掌也只是肩头有些发青。
“有人来偷袭我,被我打昏了,我来告诉你。”
过来不会敲门吗?陆吾在心里默问,不对,他刚才明明就一副要爬上床的样子!
“人呢?”
“在我的房间。”
“带我去看看。”
吃了陆吾的几枚丹药,年爻脸色好了很多,带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就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