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众人所料,当日下午,就有少侍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瑞龙盘,从太仁殿到了惊鸿殿。
没等大家探听出来,送到柔贵嫔手上的是什么料子,又有几个长侍抬了一个箱子到来燕轩,段昭仪的地方。
里头装的,是一匹浮花并一匹鸾薙。
众妃心头那叫一个羡慕:段昭仪寡言少语,鸾薙与浮花这般热烈浮华的料子,她怎能与之相衬?!
可赏都赏了,她们有什么办法。
可对段昭仪的认知也再度刷新了,第二位赏到布料的,可见段昭仪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却不知,柔贵嫔手上的是什么料子?
也不用等众妃猜测了,当天下午,陛下派安晋亲自将剩下的所有布匹都送到了皇后娘娘的宣德宫。
统共有三十六匹浮花,两匹鸾薙和三匹流光。
这前后一对,柔贵嫔那里不就只拿了三匹浮花和一匹鸾薙么?众妃都不厚道笑了,可怜柔弱的柔贵嫔,装了一晚上的肚子疼,陛下没去探望,第二日还就赏了这么点不上台面的料子,半点对不起她那日渐高涨的肚皮。期望的都没得到,也不知她如今情绪如何?
柔贵嫔如今情绪当然不好,她一手护着肚子,一手将那送来的浮花与鸾薙拂在了地上,还穿着软木屐在上面跺了好几脚,她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悦兮在一旁巧言相劝,“主子,您就别生气了,肚子里的龙嗣重要,这等事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我怎么能不气!眼下外头不知有多少人在嘲笑本宫!”
“主子,一时的得意又算得了什么?待您诞下小皇子,成为皇长子的母亲,又晋为德妃,到那时候,您又在乎谁呢?谁见了您不是卑躬屈膝地讨好?何必为了这一时的气氛坏了身子,眼下却是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您的肚子里面可装的是大历的未来呢!”悦兮言笑晏晏。
“放肆!什么大历的未来,这等话岂是你能说的?!”
柔贵姬站在了浮花上面,指着悦兮怒道。
“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妄言,还请娘娘责罚!”悦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神色惶恐。
“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别在让我听到这种话。”柔贵姬收回了手,又轻抚着肚子,“不过你说得对,本宫是要顾惜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何必为了这等小事生气。气得不美了,陛下哪里会再看本宫一眼?”
悦兮自顾自地站了起来,脸上哪里还见方才的惶恐,正笑得甜蜜,“娘娘这等容貌,有了身孕更是显得熠熠生辉,奴婢恍然看来,竟觉得是天女下凡来了呢!”
“就你会说话。”柔贵姬挑眉一笑,扶着悦兮的手走了下来,睥了睥脚下那匹干净点的浮花,“赏你了。后宫人多口杂,在咱们宫里穿穿就算了,免得与别的娘娘撞了衫,本宫可不会搭救你。”说着拿手掩住檀口,竟是乐不可支。
“谢娘娘!”悦兮看起来万分欣喜,跪着去捡脚下的布料,扬兮站在门口,低着头畏畏缩缩不知道在想什么。
···
宋弥尔得了布料,自然不会私藏,先带着布料去了寿康宫,太后她老人家正在和淑节并着另外几个老嬷嬷打叶子牌,输了的人就吃一口辣椒,太后淑节手气好,淑节嬷嬷岿然不动,面色自然,太后赢面大,小输两把,吃了两个小辣椒,辣得气色红润精神抖擞,摸起牌来如行云流水,锣鼓喧嚣;另外两个老嬷嬷输得惨,一个嘴都肿了一大圈,正呼哧呼哧地散着辣意,另外一个也不怎么样,辣得鼻子通红,眼泪直流,两人见着宋弥尔,忙着跪下行礼,一个嘟囔着口齿不清,一个双眼模糊,差点就碰到了柱子。
宋弥尔忍着笑意将两人拉起来,“两位嬷嬷怎生吃这么多辣椒,身子可还行?”
一个老嬷嬷一边抹泪一边拍着胸脯,“咱们老姐妹都是湘州与渝州来的,最是能吃辣,一天不吃就不痛快!别看现在辣得很,奴婢们可还没过瘾呢!”
太后见宋弥尔来的,自然是高兴得很,她由淑节扶着站起来,在宋弥尔柔嫩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小东西,你莫看她们俩这样就怪为娘心狠,这输了吃辣椒的法子,可是她们自个儿提出来的,可怨不得母后,哀家见她们辣得很了,要换个法子,她们还不肯哩!瞧瞧,两个心眼黑的,想必是想看哀家与淑节输了出洋相,好笑话我们!”
这两个老嬷嬷也是跟着太后从柳家来的人,两个人都心地善良宽广,小时候也都最是照顾宋弥尔。也跟着太后度过了宫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忠心耿耿,言行凿凿,太后、淑节与她们也是感情深厚。只不过如今老了不少,本就比太后年纪大,又一直操劳,宫外又早就没了家人,太后就做主,让她们一直在宫里养老,有宫人伺候着,每日里什么也不用做,吃得好住得好,按老嬷嬷的话来说,这要比宫外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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