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拉萨
每一次在书中写到洛桑的名字时,艾茹的心都纠结在了一块。一切都回归到原始的状态,艾茹和喻朵儿放弃了用电脑打字,而是改用手稿。一个厚重的本子里写满了她们在西藏的经历,写满了来西藏的理由,写满了在出租屋里靠着炉子取暖的生活,写满了那个叫做洛桑的沧桑男人。
艾茹习惯了拿起之后在默默放下,她没有办法再去经历一遍自己心里的痛苦。《藏途》的开端写着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们告别了城市的喧嚣,告别了那些爱着的却不敢表白的爱人。然后收起行李踏上一段遥远的旅程,前路漫漫,我们寻找的是一颗安静的心。上帝没有理由反复的折磨一个人一辈子,只是他的怜悯之心还不是应该到来的时候。我们的爱,我们恨,我希望,他们安静的消失在静谧的旅途中。”
这句话是艾茹写的,正是当初离开时内心中所期望的情节。可偏偏造化弄人,希望渐渐的变成失望,失望过后,换来的是无限光明。那耀眼的光照耀着无数颗腐朽了的心,将它们变得同样耀眼。心从此变得更加坚强,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破碎它的巨大悲哀了。
释然也好,看淡一切也罢,总之,人生中免不了会经历些磨难。
而这部书,艾茹也只是写了那句无限憧憬着安静未来的开端,然后她就再也不愿意在本子上多写出一个字。后面的内容都是由两个人进行刻画,然后全部由喻朵儿执的。喻朵儿不理解艾茹为什么要放弃电脑那样方便的工具,艾茹的回答简单,因为那样更有意义。
手写的稿子总是要比电脑上打出来的那些生硬的文字更具感情,很可能本来很精彩的一段话在打出来之后就总是觉得它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喻朵儿不会叫苦,她的意义在于自己本身也融入进来故事的情节。尖触碰到纸张上发出的飒飒声原本就是一种扣人心弦的奏鸣曲,文章丝丝入扣,不用冥思苦想便能自然的流露出想要表达的情绪。
艾茹坐在喻朵儿的旁边描绘着内容,喻朵儿则是飒飒的写着。喻朵儿说这本书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或者说是另一个生活在平行世界里的自己。彼此从未遇见,所经历的故事却如初一则。艾茹也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用端轻轻的敲醒她,艾茹说,我们正是故事里的主角啊,那些故事正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她不知道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是否存在着一个命运相同的自己,但是如果她真正存在的话。艾茹还是希望那个世界上的自己能够快乐,能过勇敢面对所有的悲哀。她希望那个世界里的自己平淡的生活,不会面对悲哀。
因为,那才是艾茹所期望的生活啊。所以才要把这些美好的愿望强加在那个世界的自己身上。
“我们失去的越多,收获的也就越多。在不明显的爱情中,我们收获的是爱一个人的感觉。你可以为了你爱的那个人付出自己的所有,哪怕最后筋疲力尽,那个人依然不爱你,但你都勇敢的爱过。”喻朵儿迅速的在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这句话是她自己突然想到的,发自内心的感觉。所以没有经过艾茹的同意,便写了下来。
之后她还特意抬起头看看艾茹的脸,艾茹则是微微点头。得到认同的喻朵儿却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正如同她写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样。喻朵儿的心里会突然想起宫渊,想起他那张冷酷的脸,所有他存在的场景都历历在目。
虽然嘴上总是说着要忘记宫渊,忘记他,忘记他。可她根本就做不到,宫渊在她心里的位置太过庞大,小小的心脏早已溢满。
“没有开始,何来结束。”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喻朵儿埋怨是自己太傻。想一想她暗恋的死去活来,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那为什么又要死心塌地的想要忘记。喻朵儿不懂,不懂自己究竟是被人灌进******药了还是怎么了。
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一个人,可终究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然后故事就一直在想念里恶性循环着。时间漫长的像是在等待世界的末日一般,直到心脏停止的那一刻才忽然醒悟自己就是在这样的想念里虚度光年。
在漫长的时光里,一个人可以试着改变所有的习惯。比如原来那个是烟如命的艾茹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不会画那么浓重的装束,不会穿着夸张的服饰,再也不会把自己打扮成街头应召女的模样。
现在的艾茹对香烟嗤之以鼻,但却依然把萧肃买给她的那些当做是宝贝,她只期望S市的李春花不要突然心血来潮的去收拾她的房间,不然,她一定会心疼的。
越是被沉淀,艾茹就越是真实,越是像她自己原本的样子。连喻朵儿都惊诧着,她怀疑自已认识的之前的艾茹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我想如果有一百个男见过现在的艾茹的话,那么一定会有九十九个人一下子就会爱上她的。剩下的那一个呢,那一个应该是瞎子。
洛桑离开的日子里,生活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到让人不舒服。她们找打了新的工作,遇见了新的老板。人不错,却再也找不回原本的那种感觉。再没有什么意外出现在她们的身上,多吉被执行死刑,在一处荒凉的高地,可悲到最后连一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直到穿过他的头颅时,他的脑海里依然回荡着艾茹在监狱里说的那些话。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惊恐到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随之颤抖,久久不能平静。艾茹是多吉有限的生命里唯一心服过的一个人,他杀戮无数,浑身沾满着无辜的人的鲜血。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临死之前却败在了一个女孩子的手里,这便是他命里的定数,谁都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