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自然要去看看!”周文柱淡然道。
能把看人笑话说得这般冠冕堂皇,陈啸庭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东西,于是他道:“卑职给大人带路!”
大牢里任何一个人都能为周文柱带路,但这活儿还是被陈啸庭抢了,只为了和周文柱再拉近些关系。
陈本贤也是被单独关押,当陈啸庭一行见到他时候,陈本贤正被五花大绑在老虎凳上。
之所以要将他五花大绑,也是为了防止他自杀,那样他们就少了直接证人。
此时陈本贤正抬头望着墙上窗户,那里照进了一道光来,同时要飘进一些雪花。
“本官有话问他!”周文柱沉声道。
不需要多做解释,便有校尉打开牢门,进去后将陈本贤嘴里塞的毛巾取下。
没等周文柱说话,只见陈本贤开口道:“周百户,你若是来问我教中秘密,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对于陈本贤来说,他对锦衣卫的最大价值,就是交代出白莲教里的一些秘辛。
但说了也不会有好下场,还会连累到自己儿子,所以陈本贤一个字都不会说。
至于周文柱用已经抓到亲人威胁自己,陈本贤也绝不会屈服,因为最终的命运都难逃一死。
周文柱能做到百户位置,其看问题的眼光更着重大局。
白莲教剿了百多年都没灭绝,反而有陈本贤这样的“贤达”加入,他很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听到这话,陈本贤不由一愣,然后笑道:“这重要吗?”
周文柱没接他话,而是道:“你陈家世代耕读传家,祖上苦心经营才有如今之兴旺,可你为何自甘堕落?”
不得不说,这些话就如刀子一般插进陈本贤心里。
他的脸上显示怒容,随即又被一抹自嘲取代,只听他道:“因为,这世道不公!”
见周文柱摆出一副聆听的样子,陈本贤便道:“我陈家世代经营,才逐渐富裕起来,但有再多的钱也是给别人挣的,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府衙那边,都把我们当做了一块肥肉!”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要想保住家业,唯有走上仕途!”
说道这里,陈本贤不由笑道:“你们都知道我有举人身份,可你们知道我为何不继续科考?”
“为什么?”周文柱问道。
陈本贤便道:“因为这条路走不通……我没有名师教导,官场上也无靠山,再有科考舞弊横行!”
“我花了大价钱,才在二十二岁中了举,会试则一次次名落孙山……”
“做不了官,即便有举人身份,也只能勉励支撑陈家不倒,仍旧改变不了我为鱼肉的事实!”
陈本贤这话说得没错,因为即便他现在身份,每年一样是要给的百户所和府衙上孝敬的。
“不管是杨远教,还是刘向荣,亦或者被你们驱使的谢平,我和他们其实没有区别……都是你们脚下的蚂蚁,充其量大一些罢了!”
“所以,你就投靠了白莲教?”周文柱面色平静问道。
说出了这些后,陈本贤反而没那么激动,只听他道:“是白莲教的人找上我的,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具体是什么条件,陈本贤没有说,因为不能说。
于是周文柱道:“广德如此偏僻,却在这里抓了一位天王,如今又抓了你这条大鱼,你们在广德究竟有什么阴谋?”
这问题当初抓高士杰时周文柱也想过,但却没去深究,现在想来却觉悚然一惊。
周文柱哈哈一笑,然后道:“周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你问不出来!”
而在一边,陈啸庭反复回味着陈本贤方才的话,心里触动也非常大。
原来连陈本贤这样的大人物,也会被世道所“欺负”,转而沦落到与白莲教为伍。
这一刻,陈啸庭似乎明白了白莲教为何剿之不绝。
因为只要这个世道有不公,就会有白莲教生存的土壤,总有人会用自己的方式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