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故友重逢,理当喝上一杯。”
众人简单寒暄过后,李直站出来率先提议道。
此时,时间已经快要午时。
李直是安平城本地土著,又是官宦人家出身,众人对于这个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当即,李直引着众人前往安平城内闻名遐迩的酒楼“贵人居”,一路谈天说地自不待言,裴楚站在几人身后,并无太多插话。
但不论是丁丘还是李直,都一直未曾冷落于他,两人对于裴楚的身份,一个是知晓,另一个即便不太清楚,但至少也是明白裴楚非常人,懂得术法神通,都多有照拂。
“打,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就在众人刚到了“贵人居”酒楼外的街道边缘,一阵呼喝之声远远传来。
名为“贵人居”的酒楼门前,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蜷缩着身体,被几个从酒楼里冲出来的小二拳打脚踢。
“住手!”
丁丘见到这一幕之后,抢先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他颇有几分侠气,见不得这般持强临弱,几步冲到酒楼门前,大声呵斥道:“你等缘何要这般对待一个乞丐?”
几个店小二见一个看着是举子模样的年轻人跑了过来,当即停住了手脚,为首一个看了看丁丘的衣着,冲他行了一礼,嚷声道:“这位公子,不是我等心狠,而是这……这乞丐着实惹人恼。”
“嗯?”
丁丘看着这几个店小二并非咄咄逼人的气焰,稍稍收敛了怒容,问道,“可是这乞丐吃了你店中的吃食,又或是碍着这风水了?”
“公子说哪里话,若是这般我们哪里会打他。”
那店小二脸颊微红,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地指着地上的乞丐,解释道,“实在是这厮太恶劣,方才在我家店门前,朝店内扔泥巴石块,驱赶他几次,他便朝我等吐口水。”
丁丘听到这里忍不住朝店门口望了望,果然看到了不少泥巴之类的痕迹,一时有些讷讷,声音放低了几分,“既然是教训,也不该下这般重手不是?”
“这位公子请了!”
正在这时,酒楼外看热闹的人中,忽然有人站出来声援那店小二,指着地上的乞丐道,“这乞丐在这条街上,乞讨也就罢了,手脚偏不干净,被人抓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错。”那店小二气愤难平道,“我等最初见他可怜,还施舍些剩菜剩饭与他,可他,这几日不但赖上我家店里,更是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溜进后厨,糟蹋了好几桌子菜,甚至还讹客人银钱。掌柜的让我等驱赶他,他便弄些泥巴石块前来祸害。”
“对对,我这早点铺子,也被祸害了好几个白饼。”
“就是,这老赖,还坏了我铺子好几匹布,惹得人埋怨。”
酒楼两侧围了不少正在看热闹的百姓,也出声附和道。
这“贵人居”算是安平城内上等酒楼之一,背后虽有些势力,可生意买卖行,倒不全是仗势压人,反而多有公道之举。
出声帮腔的百姓商贩,显然也并非只是因为“贵人居”的势力,而是真因为这乞丐的作为,惹得人恼怒不已。
“呃……”
丁丘见众人这般说,顿觉赧然,不过既然已经开口,还是继续道,“小二哥你们已经教训过他,看他这般模样,还是饶他去吧。”
“罢了罢了,既然公子这般说,我们也不与他计较。”
几个店小二何等眼力,早已经看到了丁丘和身后所站的众人举子,尤其是其中的李直,其他人或许面生,可李直却没几个会不认识。
当即又陪笑道:“各位公子可是要用饭,里面请里面请。”
丁丘轻轻点了点头,又朝后面的裴楚和李直等人新到的举子拱手道:“让诸位看我笑话了。”
“哈哈哈……丁兄心直口快,敢为弱者出声,却是胜过我等。”
那新到中年举人韩讷,世故圆滑得多,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给丁丘递了个梯子下台。
“不错,丁兄向来有古之侠客气度,听闻丁兄带一书童,便从平远县到了安平城,小弟深感佩服。”
其他几人也是哄笑了几声,并不让丁丘难堪,对于方才一个小插曲也不以为意,说话间几人便要在店小二的引领下走进酒楼。
正在这时,那被人打倒在地上的乞丐忽然抬起头,冲着几人叫嚷道:“几位公子请慢!”
刚要走进酒楼的丁丘和李直以及裴楚几人,皆是顿足,回头望向那说话的乞丐。
只见那乞丐从地上慢慢爬起身,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面孔,看着年龄约莫三四十的样子,须发凌乱,嘴角额头有淤青和磨破了皮的血迹。
他对于自家狼狈的情况毫不在意,只是双目环顾了一圈众人,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怪笑道:“叫花子承公子的情,可在场的各位这般叫骂叫花子是个祸害,我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