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要是过了蒙学的,统统跑到各自县衙进行报名。
等人数汇总完毕,各县县令差急脚吏紧急递送至知州衙门,吕知州一看,好么,四县二寨,总计一千二百余人,这一下可把他吓一跳。
往年统计的人数,最多也才五百来人,今年可是翻了两倍还多,难道是自己治下今年文气大盛的缘故?
不等他从畅想中出来,旁边伺候的黑大汉,咳嗽一声道:“吕相公,这王成财一个到处骗人的商贾之流,怎么还能参加州考?”
“嗯?”吕知州一愣,疑惑的看着他道:“崔三你说啥?”
崔三抱拳施礼道:“吕知州您公务繁忙,一些事儿不晓得,这下面的人最易糊弄差事儿。”
“小的听说,这些来报名的学子,真是三教九流都有,有些人的身份,根本过不了核查,这些胆大的贼官就敢让他们来报名。”
“相公请看,这个叫王成财的人,平日里混迹西城皮货街,坑蒙拐骗一些外地来的商户,多次被人告到衙门里,像这等身份卑污之人也来贡院考试?岂不是沾污了法场贵气!”
“还有这几个人,要么花甲之年,要么黄口小儿,进咱们贡院来科考,更是让人贻笑大方的事儿!请知州明鉴!”
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堂堂一州长官。
所以吕知州一拍公案狠狠斥责道:“真是岂有此理,崔参军,你速速差人,不,你亲自带人至各县各寨,严查此事,对那些敷衍了事之人,准你缉捕之权,再对这次报考的学子,认真筛选,不合身份者统统剔除,绝不让一人来沾污这文昌法场。”
“是!相公!”崔三合掌抱拳唱个诺,就挎着腰间钢刀气势汹汹的走了去。
在科举制度被实施之后,这种能直通权利阶层的方式,就被官府和当权者严厉把控,类似后世的政审一般,也限制了诸多条例禁止一些人来参加。
例如隋唐两朝,能参加科举考试的,只有书香门第或者权贵人家的孩子才成,平民之家,对不起,你不够格。
那要怎么才能拥有资格?答案是,你祖上当过官,或者得到某官某名士的举荐信。
所以这两朝的科举考试就是一个笑话,能参加科举的都是和当权着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朝政大权一直垄断在他们手里。
黄袍加身的赵匡胤自然看到了这个缺点,所以挥舞大棒,绝心打破这种垄断,于是从宋朝开始白丁子弟也可以参加考试了。
当然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参加,毕竟宋朝也是封建王朝么,所以那些娼优子弟和隶、皂的后代,是不能参加科举的,还有囚犯、僧人、道士、商人、奴仆、犯讳的人,也都不行。
严格执行士农工商的阶级身份,说到这里,就顺口提一声,人们常说的“三教九流”之辈。
原本“三教”指儒、佛、道三教,而“九流”指的是先秦至汉初的九大学术流派,像指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这些都归属与九大流派之中。
后来随着各行各业的发展,以及社会的前进,根据所从事的职业划分,“三教九流”这个词慢慢的含有了贬义。
三教倒是没变,“九流”分成了高低两种,像上九流,就是指: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民、工匠、商人。
至于下九流,有句儿歌道“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被选进里面的每一种职业,都含着深深的歧视之意。
真可谓“万恶的旧社会意识!”
崔三郎得了命令,自然领着差役下到各县寨去查,而龙州这边肯定也不能忽视,所以倒霉的龙州县衙,三“泥人”,只好挑起了担子。
今次考试,虽说比照“解举试”的要求来进行,但是毕竟只是个“试考”,真正实行开来,要求并没有那么严格,甚至还有些通便之处。
比如说狗儿,籍贯在祐川县,但是人在龙州城,总不能为了一个“摸底考试”就跑回去吧!
所以官府贴了告示,只要符合条件的学子,拿了户籍或官府开具的路引,甚至就读书院的身份牌,都可以来县衙登记,因为人多,所以登记点设在了贡院门口。
伴着天上的彩虹,狗儿提着竹篮,慢悠悠的来到了贡院门口,满眼望去全是人头攒动,最中心的,是头戴士子巾的学子,之后是跟随在一旁的小厮仆人,隔着十几步远,就是值守秩序的衙役官差,他们是一条隔离带,再往后就是围拢过来找热闹看的百姓,混在他们之间的是推着独轮车,挑着货担高声吆喝着做买卖的小贩们。
真是好一副太平盛世图,可惜天上的彩虹却被北边刮来的狂风,渐渐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