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上。
“都给爷爷闭嘴,再敢哭一声仔细我把你们踹下去!”
瞅着一脸怒不可揭的郑仲熊,两小黄门赶紧躲藏在左公公身后。
“郑抚使,您有火气去找那帮杀才们撒啊,吓唬我这两个乖孩儿干嘛!你不是说您怀里有秦相公的杀手锏么,怎么不见你拿出来!我看你是在哄骗咱家的吧!亏得咱家一路上伺候着您和爷爷一般,没想到是在扯大旗!哎呦哎呦,你干嘛,快放手,咱家可是入内省的内西头供奉官,你要是掐死我,你背后的主子也得拿你吃罚!”
郑仲熊俩手用力一甩,把左公公推到马车一角,指着他恶狠狠的骂道:“你个鸟太监,掐死你某家还怕脏了我的手!哼,乖乖的闭上你的臭嘴,莫要再招惹爷爷!”
左公公实在是怕了他,捂着嘴巴乖乖躲在马车一角。
至于郑仲熊就盘膝坐在马车中央闭着眼,大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想事情。
自己怀里的文书是秦相公给的,他兼着枢密院的差事,出一张夺权罢职的敕令不算个难事儿,但是,那令文中写的是,若军中大将不同意放金兵离去,违抗圣旨军令才准行夺权之事儿,可现在人家军中是同意放金兵离去,只是让自己去金兵营中亮亮圣旨,对左右说俩字“准许”就算完事儿。
自己身后的秦相公只要大军放金兵离去就行,至于手段和过程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更不在乎,甚至是,他要知道了这事儿,还会特意下令让自己去哩。
秦相可是有上百个狗腿子,呸,亲信哩,只要事情能办成,牺牲掉自己一个不算啥事儿!
直娘贼,郑仲熊第
无数次,握住拳头骂起某人来。
在大宋,还没弯下脊梁骨的武人,性子是率直的,手段是强硬的,绑也得把你帮去,所以当这帮武夫抓住了痛脚,他是不管你何种身份的,所以任凭俩人百般反对,到最后还是被这帮杀才,逼着去了金营。
狗儿三个人想出来的法子,虽说算不得啥好主意,但是比没有好,吴璘就稍微润色了一下,绑在箭杆上连夜射去了金营。
马头山寨的金军大营,扎鲁白马领着一群饿的只剩下皮包瘦骨的金将跪在一张大木床前。
“扎鲁军帅,营中已经没了粮食,儿郎们吵着要杀马,我来问问您要怎么办?扎鲁军帅?军帅?”
喊了两三遍,床上的人也没个反映,扎鲁白马就只好起身凑上前去看情况。
“白马,你离族长那么近干嘛?是不是要图谋不轨?”
哗啦啦一声响,营帐门口突然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双颊凸起,眼睛凹陷,一脸的菜色,虽然他形象不佳,但是精神头还挺不错,只见他握着手里的弯刀,指着床前的扎鲁白马。
“扎鲁木措你少来污蔑我,我只是看看军帅是不是睡熟了!”
“污蔑你?”扎鲁木措指指他腰间的弯刀讥讽道:“看族长睡没睡熟,你可以站在五步外看啊,你一手挎着腰刀,一边瞅着族长脖子是什么意思?”
“扎鲁木措,你少来血口喷人,我在五步外呼唤了族长数声,他一直不回应,我这才过来的!”
“是吗?”扎鲁木措继续握着手中刀指着他道:“我怎么不信呢!”
就在俩人争吵的难分难解时,躺在床上的人慢慢的醒了过来。
“咳咳咳,白马、木措你们俩不要吵了!”
音虽小但是全屋人都能听见。
“军帅你信啦?”
“族长身体怎么样了?”
扎鲁军帅摆摆手,床榻前伺候的金兵连忙伸出手把人扶起来,小心伺候着让他靠在床帮上。
“唉,我的身体无碍了,刚刚有些困就躺下睡了会儿,白马、木措你们俩不去把守寨门,跑过来干嘛?”
白马赶紧回道:“军帅,午饭已经无米下锅,儿郎们问能不能杀马?”
不等扎鲁军帅说话,旁边的木措先开道:
“扎鲁白马,你包藏什么祸心,战马是我们双腿,若是没了马,我们怎么跑,怎么去和宋人战斗!”
这个木措,仗着是军帅的亲侄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撩拨,气的扎鲁白马和他的部将暴跳如雷,纷纷抽出腰间的钢刀就要与他火拼。
“住手!都给我统统住手!”
扎鲁军帅气急败坏的拦住道:“你们都是族里的谋克,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你俩人去外面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闹!非要把我气死不可!”
见族长生气,一帮部将赶紧拱手道:“我等不敢!”
“扎鲁木措,去给白马赔罪!”扎鲁军帅指着站在床前的木措命令道。
“军帅,我凭啥给他赔罪!”
看木措不服气,扎鲁军帅也懒得耐心给他解释,便眯着眼瞪着他道:“怎么,我说的话你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