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会在你利州西路的辖境内征钱,若是惹出什么乱子,还会拿你利州路官员顶罪!”
“利害说给你了,剩下的是好处,秦相说了,若是事情办的漂亮,日子没有迟误,今年你利州西路遭遇了兵灾,安惯例赋税会减少三成,但相公说,他会禀奏陛下,酌情再减二成,里里外外那就是五成赋税,你利州西路百姓也就能彻底的休养生息了!”
“诺,吴帅,这本手书是秦相公让我转交给你的,你可以看看,下官觉得你最好还是早些放人。”
吴璘阴沉着脸,接过他递来的手本,粗粗的翻看了一遍,叹口气,又是听话就给甜枣,不听话就准备吃棒子的作派,自己虽是一路封疆大吏,但对于朝廷来说罢自己官职也难不到哪里去,这川陕防线若是自己这一路出了漏子,唉,不敢想象。
于是吴璘就苦笑一声,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拱手道:“某家自会遵从!两位天使可以去休息了!”
见吴璘听话,郑仲熊和左公公互相对视一眼,站起身来拱拱手,就被伺候的亲卫引了下去。
旁边的“小报告”见状也连忙拱拱手走出去。
这屋里就剩下了吴璘,既要把差事办成又要安抚好手下众将士,夹在左右之间,好难啊!
郁闷,伸手拿起面前的酒壶,也不往酒盅里倒酒,直接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希望能去去这满腹烦躁,但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一壶酒喝完这脑袋是越发的清醒。
叹口气,便起身走了出去,一出门,嗯?“挺儿,你怎么在这里?”
八岁的小娃,对着天上的半牙月亮哀愁的问道:“爹爹,你说这天上的月亮为什么会有残缺?”
吴璘一愣,看看也一脸郁闷的儿子,
眉毛就皱到了一起,自家儿子自己晓得,每次他情绪不好时,就爱问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怎么了挺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出来,父亲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吴挺点点头,“父亲,你说男子汉大丈夫,许给别人的承诺,要不要完成?”
做家长的教育孩子,要根据年龄段与其心性相结合,比如说面前这个问题,对予八岁的孩子,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说是。
但对于十八岁的孩子就要告诉他,“承诺要斟酌清楚再选择完不完成”。
到了二十八岁,那就是“承诺若是对自己没损害就选择完成”!
至于三十八岁,这些话得轮到他对自己的孩子解释了。
吴璘听了他问话,干脆利落的点点头道:“大丈夫说话,自然信守承诺!”
吴挺认真的看着吴璘道:“父亲,孩儿对一个人承诺给他一百贯钱,可是我没有,若是过了今日就算是违诺了!”
吴璘:……
五根手指伸出去又合起来,最终忍了下来。
“父亲,你是不是想揍孩儿?我晓得,再好的父亲也像这天上的月亮一般,总会有些瑕疵!”
吴璘这个气啊,这个鬼灵精一般的儿子,总是拿话头来挤兑自己。
“拿走!”吴璘一把解下腰间的钱袋道:“这里面有二百两银子,你扔那人脸上,再告诉他,我们吴家男儿,信义是融进骨子里的!”
吴挺一把接过钱袋,垫一垫道:“谢谢父亲,您还是最疼我,放心,儿子会把这二百两银子全摔他脸上,我吴家男儿当以信义铸灵魂!”
看着儿子蹦蹦跳跳的开心离去,吴璘的心里却是越发的郁闷,若是有个人也能解决掉自己的郁闷该多好。
“来人!”
“属下在!”阴影里传来一句回音。
“派人跟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回主公,不用去了,从五郎站在这里时属下就已经派人查清楚了!”
黑暗中走出个穿普通军衣的精壮汉子,左右看一眼,便对着吴璘低声解说狗儿勒索吴挺的事儿。
吴璘听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呵呵笑道:“这小崽子不光是贪财,这胆子也非同一般的大啊,嗯,心思不少,我本以为五郎不比他差,结果是拍马不及!”
“属下也是这么觉得,主公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
吴璘看看天上的残月道:“不必,他人还小,等再观察几年彻底了解其心性后再说吧!”
“那小的就先告退!”汉子爬在地上磕个头,起身提着手中打更的竹筒就要离开。
吴璘突然道:“上下尊卑还是要的,既然人醒了,就把他抬到大狱里,嗯,就和张奇关押在一个牢间里,对了,再把里屋桌面上的手书交给他看!”
“是,主公!”
汉子点点头,敲着手中竹筒,提着手中灯笼慢慢离去,一边走一边喊:
“戌初一刻,熄火熄灯,天地昏黄,切勿乱行!”
吴璘瞅着打更的军汉越走越远,嘴角一歪,自言自语道:“既然多拿了我一百两银子,那就得实现你的价值!若是想不出来,今年就在这狱中准备过中秋吧!”
本就缺少一大半的残月,被一片莫名出现的黑云所笼罩,这天地间原本还有些朦胧的光亮自此消失。
夜枭孤叫,百鬼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