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现在是再也无法续接了,可惜。
正在这里叹息,屋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父亲,夜都深了您还没歇息啊?”
“是挺儿啊!你怎么还没睡,又跑来我这里干嘛?”
吴挺,吴璘第五子,年仅八岁博闻强记、聪慧伊人,几乎所有见过他的人莫不是赞叹连连,深得吴璘喜爱,比起他上面四个哥哥来,宠爱的不是一星半点,几乎是走到哪就带到哪儿,就连外出带兵打仗也要领着他,显然是一副接他衣钵的作派。
吴挺也争气,军中的金鼓旗号,排兵布阵的军法策略那是张口即来,为了避免他“纸上谈兵”的下场,吴璘是经常让他“实践”,平时无事时就让他与亲卫在沙盘上推演,虽然每次都以落败告终,但看他调兵遣将时思路越来越清晰,手段也是沉稳果断,就晓得再培养几年不失为一员将帅,到时候说起来,也能搏个虎父无犬子的俗名。
“父亲,儿子特来给您排忧解难来了!”
吴挺一副小大人模样,抱着拳施了一礼。
吴璘呵呵笑一通,见他一脸认真,便咳嗽一声挺直身子配合他道:“吴挺,你有何锦囊妙计速速献出来!”
吴挺学着父亲手下大将的模样,抱拳大喊一声诺,就背着小手在营帐里踱步道:“父帅,您不是天天说民力疲惫,财力枯竭么,刚刚儿子在屋里玩耍时突然想出一绝佳妙计!”
“少啰嗦,快点说,说得慢了仔细我行军法!”
军法?那可是要扒光裤子打屁股的,又疼又丢人,吓得赶紧
拱手道:“回父帅,我们不是没钱打仗么,孩儿觉得完全可以学那商人的法子,派人去做生意,等有了钱就可以买粮草军械了!”
吴璘道:“好,那你说我们做什么生意?”
原本嘟嘟嘟说的痛快的吴挺瞬间哑巴了,吴璘坐在座子上看他不停的揪着衣角,便晓得他是没想出来,刚要给他找个台阶下,就见这小子,眼珠子一转悠,盯着自己矮桌下面的废纸筐子道:“我们可以卖书啊,书那么贵,想必很赚钱!”
吴璘哈哈一笑道:“卖书?先不说这认字读书的人有多少,光这街上的书肆一个接着一个,你批买了人家的书再转手卖出去,那才能挣几个钱?”
吴挺道:“那我们就不进他们的书卖!”
“不进他们的书,你从哪儿找书来卖?”
吴挺指指桌案上的银丝盒子道:“父亲不是正在写书么!”
吴璘一愣,抬头看吴挺,见他憋着笑脸,就晓得这小子是在故意嘲笑自己写书数慢的事儿,老脸一红便站起来,见他要跑,大喊一声:“敌将哪里跑,还不束手就擒!”
吆喝完这一嗓子,长腿一伸,直接从矮桌上跨过去,大步流星的追去,就在吴挺即将跑出营帐门时,一把捞起他夹在胳膊底下,便往桌子上走去。
吴挺伸着四肢使劲儿的挣扎,可惜不顶用,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父亲放到了案桌上,屁股一凉,紧接着就是大巴掌,啪啪啪,挨了三下,力气不重,所以自己没告饶。
吴璘见状,就把他板正过来,衣服一撩露出肚皮,用那许久未剃的硬胡须碴,蹭啊蹭啊蹭,扎的吴挺肚皮是又痒又疼,一开始还能忍住,片刻后就只好告饶投降。
就在父子俩玩闹时,忽听着营帐门口传来几声脚步音,俩人连忙坐好。
片刻后,一名亲卫打扮的军汉走了进来。
“告,大帅!”
吴璘手握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抬起脑袋瞟一眼道:“有何事?”
“亲卫拱手道:“营帐门口传话道,去龙州押解军资粮草的人回来了,来人说夜色已晚,今夜先把账册递来,明日再来分说!”
“好!”吴璘大喊一声,把手里的毛笔扔在桌子上,正要说“拿过来”,眼角里见原本乖乖磨墨的儿子,小手正偷偷的伸向了放书稿的银丝盒,便重重的咳嗽一声道:“挺儿,去把账簿拿过来!”
吴挺连忙把手缩回来,恭恭敬敬的道声是,就站起身走向亲卫,接过他手中厚厚的一本账簿,再转身回来递给父亲。
吴璘接过来,见那上面写着“龙州各县粮草物资、民夫、及摊派助军银数目账册”,点点头,便迫不及待的翻开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点头,有时候还摇摇头。
他看的入迷,旁边的吴挺也看得入迷,屋前的亲卫见了,也不打扰俩人,拱拱手走出了屋子,也没有走远,俩腿一跨,手拄着腰间钢刀,静静的注视着远方。
看那营寨里的篝火忽大忽小,而天上的星星也是忽明忽暗,两者似乎是较量上了,在自己这个看客面前,争相夺艳起来,天上的使劲儿卖力气眨眼睛,地下这个也不甘心落后,在散发出余热的同时还照亮了道路,似乎再诉说,它才是对人类最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