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一直走到午时,才找了处宽敞地方,停下来煮饭。
大军赶路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吃两顿饭,其他时候都是三顿饭,只不过是干饭和稀饭的区别,原因是为了保持体力,吃不饱饭哪里有力气和敌人厮杀或是赶路。
稀粥加锅盔就着咸菜,别的也没啥可吃的,迅速填饱肚子,给大牲口们也喂过草料和清水,队伍继续出发。
扭头看看后面,还有二三百人的流民跟着,狗儿想不明白这帮人不去逃命,还跟着干嘛?问问左右都没人晓得,狗儿又不愿意问周老头这群冷冰冰的官,就低着头一边琢磨一边赶路。
正扎着头往前走呢,突然听到一声锣响,赶紧抬头看去,就见前方五里地外的野林子里乌拉拉窜出五六百号人,正玩命追着探路的斥候往这里跑来。
“山贼警备!”
军中号鼓手,直接敲起手中的铜锣锣。
慌的狗儿缰绳都快牵不住了,正在那儿着急,旁边伸过只手安抚住了马,狗儿扭头一看,见是刘张飞,只见他温柔的对狗儿安慰道:“小崽子,你慌张你个头,三五百小喽啰就把你吓成这样,丢死个人,再敢慌慌张张的乱走,小心我大鞭子抽你!”
周围的军汉也一个个的对着狗儿哈哈大笑。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了他们的嘲笑声,反而有些莫名的安全感,原本像敲鼓一样的心,也瞬间平静了下来。
狗儿抱抱拳对周围人讪笑道:“小子,一时没注意,吓到了,莫笑莫笑。”
一声马嘶,探路的汉子跑了回来,远远的抱拳对着张老将军喊道:“报,将军,只是三五百流民,并无弓弩和甲衣!”
老将军挥挥手,队伍里又跑出两个探马跟着原先的斥候跑去周围查看。
再看这帮贼匪,撵着探路的军汉来到大军面前,到一百五十步处就停了脚,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女老幼,簇拥着面前一个三十来岁,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静静的与大军对峙。
狗儿看去,见这大汉穿着一领满是补丁的青夹袄,脚上还穿着两只差色的靴子,骑在一匹瘦骡子背上,正握着手里一只四尖铁粪叉指着自己这帮队伍喊道:
“呔,对面的杂鸟军汉们仔细听着,爷爷是这青花山上打家劫舍,呸,劫富济贫的好汉,江湖人称铁叉大王,识相的快快下马磕头,再留下一半过路财爷爷就放你们,哎呦……”
噗通一声,铁叉大王捂着心窝里的箭杆,口吐鲜血的掉下骡背,脚丫子无力的乱瞪两下,脖子一歪就没了生息。
后面匪众见了就把手里的柴刀粪叉长棍石头往地上一扔,发声喊钻进野林子里,转眼间跑没了踪影。
“杀人啦,杀人啦,官兵杀人啦!”
乱糟糟的声音传来,刘张飞把手里的长弓重新挂在马鞍子上,对着林子里一群玩命乱跑的人摇摇头道:
“蠢货!”
狗儿愣一下,赶紧抱着拳头拍马屁道:“刘爷威武,刘爷好箭法,刘爷……”
“闭嘴!”
狗儿乖乖闭嘴。
队伍重新启程,刚刚的一幕似乎不曾发生过一般,要不是路边多了个小坟堆,证明了这一切,可真没人相信刚刚一个闻名江湖的,英雄豪杰殒命在此。
“喂,那大王怀里都有啥?”
狗儿溜到队伍最后面问刚刚埋死尸的花胳膊。
俩花胳膊道:“屁得大王,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一共才十几个铜钱!”
狗儿道:“你俩不洗手今晚不许吃饭。”
队伍继续走,眼看着日头快要落山了,又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探马来报前方宕昌寨还有五里地路程,队伍瞬间加快脚步,终于在日落时到达了寨子。
按理说官兵来了,这寨子应该早早的打开寨门欢迎诸位才是,谁知道人家紧紧的闭着,寨墙上一大溜火把,正严阵以待。
眼看着派去传令的军汉被寨丁乱箭射了回来,狗儿叹口气就对着旁边的周老头建议道:“趁着还有光亮,咱们赶紧搭建帐篷吧?”
周老头气道:“这贼寨老,官和匪都不明白,等寨门打开了,爷爷非大鞭子抽他丫的不行。”
狗儿撇撇嘴,兵荒马乱的人家结寨自保,大晚上的一支兵马突然跑来,谨慎些也不为过。
眼瞅着第二波传令兵又被射了回来,张老将军叹口气道:“建营房吧,等明日再说!”
一旁的刘张飞瞅着寨墙道:“要不我带人冲一下?”
“不许胡闹!”原本还对寨子生气的周老头愤怒的指着刘张飞道:“你敢胡闹我就敢对你动军法。”
刘张飞叹口气,道:“好,我去搭帐篷,等明日天亮了,非捉住这寨老狠抽他几鞭子才解气。”
伐木的伐木,煮饭的煮饭,狗儿看看左右,就对着花十四招招手。
花十四跑过来道:“咋啦狗儿!”
狗儿嘿嘿笑道:“陪我去流民堆儿里转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