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狗儿赶紧点头道:“晓得了!”
煮角子很快的,水滚三次,就已经是熟了,喊了阿宝去屋里端来一摞陶碗,就拿个漏勺捞出了锅里的角子,锅小所以并不多,每人碗里只分了两三个,就重新放了生角子慢慢煮。
等阿汝把醋从屋里拿出来,几个人就哈着滚烫的热气,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一个字,香!
三个角子更本是不够吃的,狗儿还好些,吃的斯斯文文,旁边的大傻一口一个就已经进了肚,吃完就瞅着狗儿道:“大郎哥,俺没尝出啥味!”
狗儿白了他一眼道:“那就等着下一锅!”
大傻不放弃便扭过头来了盯着阿汝看个不停,长长的叹了口气,最终是没有开口要,狗儿也就欣慰的放下了手里的棍子。
一口气煮了四锅,狗儿几个也一口气连吃了四轮,见曹阿婆又要端起放角子的板子,狗儿赶紧伸手拦道:“阿婆,俺们吃饱了,莫要再煮了!”
曹阿婆呵呵笑道:“小狗儿莫要骗我,老身虽老,但是眼睛不瞎,你看大傻,碗里干净的像洗过的一样,这哪里是吃饱的样子!”
说完就把一板子生角子煮了进去,狗儿叹口气,瞅瞅后面仅剩的四木托生角子,暗暗想道:“这些都煮完也不够俺们吃的!”
回家的路上,狗儿不停的想着包角子的步骤,旁边除了大傻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记着一些,每人补充着说一点,步骤也就出来了。
回了家,几个人又吃了些晚饭,刚刚在曹阿婆家,狗儿拦着他们几个,所以都没有放开了吃
,回了自己家,狗儿怕他们后半夜会饿,就把几个冷炊饼热了吃。
包角子得用熟肉,胡屠夫送过来的肉还是生的,得明天先煮熟了才行。
听着远远的传来二更的梆子音,狗儿沉沉的闭上了眼,明天便是除夕,这多灾多难的一年终于是过去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北朝王相公的这首《元日》,几乎每年都会被父亲念叨出来,尤其是三杯黄酒下肚,脑袋合着手掌轻轻的打着节奏,唱一句便夹起个盐豆子,放进嘴里嚼一嚼,赞声:
“美味佳肴入我口,今夜又把元日唱。”
然后接着原先的曲子继续唱,一晚上便这么过去。
母亲总是看不惯他穷酸样子,每当他唱的时候就会领着狗儿出去串门儿,东走一家西逛一家,这家抓把甜瓜子,那家尝一口甜水酒,等把肚子混饱,就会回了家。
觉是不能睡的,半夜三更也不知道干啥,就扯出一张白布在上面细细的秀着各种花朵。
娘亲原本打算绣九百九十九朵花,后来爹爹说,这个数只能皇帝家用,所以娘亲就改成了六百六十六朵,她说等绣够了,狗儿就可以娶媳妇了。
记忆是不能老翻的,因为留下的大多是苦难的场景,所以狗儿就明智的停止了回忆。
看着大铁锅里的肉块儿冒出了香味儿,狗儿的口水就不争气的老往外流,努力的吞咽了几口,扭头看看后面,几个人抱着膝盖乖乖的蹲在锅边,肚子里的咕噜声加上一溜咽口水的吞咽音,合成一曲独特的二重奏。
这时候的肉还不太熟,把几块猪皮重新翻到下面,这样子热水就会把生硬的猪皮慢慢煮熟,里面的肉也就正好熟了。
水一开,炉膛里的火苗就要变成小火,盖上锅盖让它慢慢煮着,等什么时候筷子能轻而易举的插进猪皮里面,就代表着肉煮熟了。
趁着时间把包角子的白菜洗干净,又拿出昂贵的香料,用根擀面杖慢慢的碾成粉末状,从锅里捞出最小的一块儿猪肉,用菜刀细细的剁成碎肉,学着曹阿婆的样子慢慢的搅拌成香味扑鼻的馅儿料,这才放到一边。
又拿出个大木桶,把买来的麦面统统倒了进去,放些水慢慢的搅和,然后揉捏,等它变成光滑的面团也放在一边。
这时候,大铁锅里的肉已经是彻底熟了,早就等不及的大傻,赶紧用筷子插出一小块儿肉,急吼吼的撕咬着吃了起来。
拿个陶盆,把骨头和肉块分做两堆,把大肉块放进,擦的是一点水珠都没有的小坛子里,再撒上均匀的盐巴,腌肉就这么简单地做成了,找了块儿细密的麻布盖在上面,再扣上盖子,哪怕是放到秋天,这肉都不会坏掉。
大铁锅里的肉汤也不能浪费,掏在一个小瓦罐里,每次做饭放上一些,这菜就会变得油汪汪一片。
骨头上的碎肉慢慢剃下来,装在盘子里蘸着酱醋就可以当做待客的硬菜。
至于骨头,不在锅里煮上几个轮回是不会轻易丢掉的。
所以说猪,浑身都是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