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周沉默了,镇国公道:“我不想让你父亲来问你,到时候免不了又要动手,现在你告诉我,棠哥儿在什么地方?”霍周犹豫片刻,道:“他没出家门,就在后院那一溜废弃的院子里,有个枯井,我让他在那边躲着的。”
镇国公腾地站了起来,立刻带了人去后院找人去了。
霍周被扔在书房,孤零零一个人站了半晌,笑了,祖父说更疼他,不过是哄他的话罢了,在他眼里,还是棠哥儿最重要,而他,始终是一个出生不光彩的私生子罢了!
他是霍家的子孙,但他的亲祖父对他虚伪,亲祖母对他不屑一顾,亲爹对他冷言冷语,而唯一曾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居然是那个和自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还被自己视为杀母仇人的薛子桢,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讽刺!
霍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转身离开了,回到了柴房,此时此刻,这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不出半个时辰,外面突然传来欢腾喜悦的笑声,不停的有人说着二少爷回来了,霍周闭上了眼睛,等待命运给自己的审判。
其实他下定决心做这件事时,他就知道等待自己的后果是什么,可是他不后悔,他的母亲死了,还是因为薛子桢才被人害死的,他若是不报这个仇,枉为人子。
但事到临头,他还是不忍心,他大可以把棠哥儿骗出家门交给人贩子,只要一个时辰,即便霍家再怎么权势滔天,也无法把他给找回来,但是他看棠哥儿满心的信任自己。笑嘻嘻的叫自己哥哥,他忽然就下不去手了,这是他仇人的儿子,可这也是他的兄弟啊!
他看着他长大,陪他说话,陪他玩耍,骨子里流淌着一样的血脉。他不忍心!于是临时改了主意。只让棠哥儿藏在了后院的废井里,只要薛子桢尝到这母子分离的锥心滋味,他也算是报了仇了。
如今薛子桢固然尝到了锥心之痛。棠哥儿也找回来了,而他,只怕很快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霍周从白天等到了晚上,没有一个人过来。仿佛集体把他遗忘了一样,一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这柴房靠近灶房,飘来了一阵阵饭菜香,霍周这才察觉到自己很饿,能不饿么。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霍周睁眼一看。是瑶芝,她是薛子桢身边最得信任的丫头。两年前嫁给了霍镝,但还是在双桂堂还是说一不二,如今她过来,只可能是出于薛子桢的授意。
瑶芝道:“世子夫人说,大少爷如此恶作剧,让您饿了一天,也算是小惩大诫了,特地吩咐奴婢来送大少爷回去休息。”
霍周睁大了眼睛:“他们难道不打算处置我么?”
瑶芝眼观鼻鼻观心:“大少爷不过是和二少爷联合起来捉弄人罢了,小孩子之间玩闹,若是为这个就处置人,也太小题大做了些,所以就把大少爷关在这儿饿了一天,权当是惩戒了,二少爷也受罚了,被世子爷打了板子,如今正在床上养伤呢。”
霍周只觉得不可思议,一时没有动弹,瑶芝却挥了挥手,叫了两个小厮进来,扶着他回了他在外院的院子,丫头们或是端水上来服侍他洗漱,或是提了食盒过来摆饭,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仿佛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只是一场恶作剧一般。
霍周躺在浴桶里,呆呆的,半天才回过神来,先是笑,笑着笑着又哭了,丫头们站在外头服侍,听着里头传来的哭声笑声只觉得惊悚,不由面面相觑,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口问了一句:“大少爷?”
霍周很快抹了抹脸,扬声道:“我没事。”他身体往下一滑,整个人淹没在了浴桶里,水面顿时咕嘟咕嘟冒出一串气泡。
此时的双桂堂,棠哥儿也才睡下,脸上还带着泪痕,睡梦里还不忘抽抽噎噎的,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薛子桢在一旁瞧着,别提多心疼了,看着棠哥儿身上的伤痕,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旁边霍灵璧讪讪的,嘀咕道:“我这不是着急么,大的不懂事,小的也跟着胡闹,我也是气急了……”
薛子桢哽咽道:“棠哥儿才多大,知道什么?你至于这么下死手的打孩子?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上回你把棠哥儿打的下不来床,这次又这么打,你不如直接打死了了事!”
霍灵璧也挺郁闷的:“那我以后不打他了就是。”
薛子桢哼了一声:“你别和我说这些赌气话,你爱打不打,我就不信孩子见了你跟避猫鼠似的,你心里难道就一点也不难过?以后孩子不孝顺你也是活该!”
霍灵璧连声附和:“是是是,都是我活该,以后孩子不孝顺我,光孝敬你行了吧?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呀,我自己的亲儿子,我难道一点也不心疼?我也心疼啊。”
薛子桢擦了擦眼睛:“心疼你还打?你赶紧出去,看见你就烦!”她一副嫌弃了的模样,霍灵璧也不敢跟她顶嘴,也是垂头丧气的,刚要离开,瑶芝进来了:“夫人,大少爷已经被送回院子里了。”
薛子桢点点头:“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从明天开始,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议论这件事。”
瑶芝忙道:“奴婢已经吩咐下去禁口了,不会有人再说了。”
霍灵璧听到这儿又忍不住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成?你也看到了霍周一副要吃了你的样子,你还把他留下?”
薛子桢没理他,只盯着棠哥儿瞧,瑶芝轻轻扯了扯霍灵璧的衣袖,示意他出来说话。
霍灵璧有些疑惑,问瑶芝:“夫人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瑶芝笑道;“夫人正在气头上,说话不中听,世子爷可别往心里去,今天这事固然是大少爷的不是。但若是传了出去,损害的可是夫人的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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