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奴。但两人并不得意,因为遇见了一个潜伏术并不亚于他们的人。不对,仙奴想了想那人的爪子和古怪的脚,说了句:“那不是人吧?”
一个时辰后,耿恭和风廉他们潜回来了。
风廉很生气,生自己的气,几乎不让齐欢给他疗伤。
“班头,”耿恭有点歉意地跟班超说,“跑了两个,但那其中一个,简直不是人!”
那“不是人”的葛袍人的肩上依旧坐着袖珍中年男子,站在一棵巨大的胡杨树下。
这里离那匈奴使团的驻扎地已有十余里地,葛袍人一口气跑来,确定没有人追击,才如入定一般,站着不动。
袖珍男子也不打扰,静静地坐在肩上看着鄯善城的方向。
如此过了良久,葛袍人突然咳了一声,吐出一口瘀血。
“师叔?”袖珍男子声音平淡,“怎么会这样?”
“不碍事了。”葛袍人的声音犹如扯动破烂风箱,“那孩子的剑气,伤了我的内脏。”
“这孩子是什么来路?”
“难道是剑家的人?”葛袍人说得有些迟疑。
“真有剑家?不是传说?”
葛袍人不答,两人一起看向鄯善城的方向。
“幽行都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望不到半点气象,只怕……”
袖珍男人叹口气,“班彪把他这个儿子藏得可真深,低估这个班超了。”
“要是破邪在,我会追过去,把那孩子毙了。”
“我知道师叔是怕我有闪失,也怕被那剑阵缠上,才想全身而退的。”
“我怕,以后再也杀不了那孩子了。”
“没事,等会儿破邪会把那鄯善王世子带回来,到时鄯善王必不敢降汉,只会扣住他们,那时我们再回去料理他们。”
“什么?”齐欢惊道,“刀枪不入,手上还被砍出了红铜色的光芒?”
“齐大师想到什么了?”耿恭说清了他们的所遇,包括那神奇的葛袍人。
“那人年纪多大?”齐欢问。
“嗯,看不出来,就像个铜铸的……人,比你还高一尺。”耿恭道。
风廉兀自不说话,抱着剑闭目沉思。
齐欢却娓娓道来:“我听先师讲过——三十年前,赤眉绿林的余绪,还在西蜀与先皇帝对峙。当时他们依持的,就是所谓的天下四大高手,号‘金银铜铁’,分别是金枪、银钩、铜手、铁剑,皆万人敌。其中就是这个铜手,不用兵器,一身横练的功夫,不惧刀箭,尤其一双手,坚若斧锤,撕虎裂豹,马援将军平定西蜀后,这四人应该都灭于铁骑之下,可是今天你们遇见的这人,听起来,不是铜手,就是他的门人。”
“铜手。”风廉喃喃自语。
“西蜀躲了三十多年的大高手都出来了,还有陇西王的幽行都。”班超转脸望向柳盆子和仙奴,“还有你们碰到的那个像人狼一样的鬼面人,咱们兵分三路,路路都跟他们对上了。这匈奴使团的身后,是个什么人啊?真是我的知己。”
“破邪来了。”葛袍人沉声道。
一个身影由远及近,身形也算迅捷。
但葛袍人以及肩上的袖珍男子几乎同时问出了声:
“你受伤了?”
“你怎么空着手?”
“家主,师叔,”那人并不摘下青铜鬼脸面具,躬身道,“本已得手了,结果来了两个夜行高手,几乎脱不了身。”
“世子被他们抢走了?”袖珍男子面色不变,看不出表情。
“怪我无能。”破邪半跪在地上。
袖珍男子沉默半晌,笑起来:“哈,班超,班仲升!你我倒是知己。起来吧,师兄,不怪你,怪我。”
破邪不敢起身:“家主算无遗策,是属下学艺不精。”
“你还学艺不精?”袖珍男子笑道,“再学就成妖精了。是我没有想到他带的人这么可怕,让他们以力破道了,一个小孩就能对上师叔。哈,还真是很有意思呢!”
月色越来越薄,东方开始隐隐透亮。
那葛袍大汉肩上坐着一个,腋下夹着一个,大步如飞,三两下就没身在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