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人猿星球。
——还不如拿jī巴插两只猴子呢,因为——
——哭包啊,别又给我讲人他妈是猴子变的。
——谁说那个了?
——你不信神的进化论白痴同胞就爱说那个。
——哦,对,哥们儿,我,还有最牛逼的查尔斯·达尔文。同胞,人不是猴子变的。哦,乐小子除外,他肯定是大猩猩从逼里挤出来的。
——哭包,你他妈扯什么呢。
——怎么了?怎么了?
——同胞,我记得我的啤酒还有大半杯呢。
——谢谢你告诉我。
——逼眼儿,你喝我的啤酒了?
——别那么瞪我,好像你在喝它似的。奶奶怎么说的来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奶奶有没有说你喝我的酒有什么后果?
——说正经的,你去哪儿了?
哭包比平时还能说。也许是因为身处酒馆,酒精放松了所有人的舌头,只有我除外。他知道我不喜欢他在我们正办事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他会说白粉挫掉了酒精的锋刃,但这种屁话不是听犯藏毒罪进监狱等大使馆来接的白人说的,就是从电影里学来的,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在这个国家,就算没架可打,他也会无事生非。他比出卖耶稣后的犹大还要多疑。
——喂,乔西,外面是你的达桑吗?看那边的男人。三点钟。
——啥,你他妈在说什么?和我的达桑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三点钟。
——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不跟我放那种美国电影屁?
——随便你,逼眼儿。你背后靠右的男人——别回头。高个子,黑皮肤,不好看,嘴巴噘得像鱼唇,在吧台上,但不和任何人说话。他朝咱们看了三次了。
——也许他喜欢你。
哭包恶狠狠地瞪我。我有一瞬间以为他要说点什么蠢话,让我好好收拾他一顿。哭包已经赢得了为所欲为的权力,甚至包括鸡奸的勾当。他会没完没了说操屁眼,好像那是《伊索寓言》,或者什么谜语或诗歌。他会给它改头换面,说那是希腊人的癖好——他的原话,不是我的,我他妈完全不知道他说希腊人是什么意思。但他喜欢说不代表他希望别人对他说。有人告诉你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哪怕你自己早就知道,也会弄得大家不愉快。
——哥们儿,去操个屁眼人吧,他这么说。我忍不住要自寻死路。
——他在看我们。
——那是白粉告诉你的。他当然在看我们。整个酒馆里只有他我看得目不转睛。他心里的念头是这样的。他和所有人一样,认出了我,然后认出了他。他坐在那儿就开始想,他们来是为了做掉谁,他们再过多久就会动手?我是应该安安静静地坐着,还是应该像傻逼似的拔腿就跑?我都不需要看,就知道他肯定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在敲吧台。我只要一转过去,他就会扭头看别处,看着,一、二、三……转。
——哈哈,他碰翻了酒杯。同胞啊,说不定是警察。
——你就别摸你的血逼枪了。你有二十二天的圣诞假,这段时间就别往枪上刻印子了。
哭包恶狠狠地瞪着我,忽然笑了。哭包的笑真是无与伦比,刚开始就像在喘息,但突然之间——你都想象不到那股力气是从哪儿来的——喘息迸发成了整个酒馆里最响亮的声音。是谁告诉这个小个子黑人他可以这么笑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酒馆里,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最近你比平时更多疑。
——因为你觉得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其实和随便哪一天也没啥区别。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哭包,知道原因吗?因为假如说我有什么事情无法忍受,那就是一个人只会说他打算干什么。所以我他妈没法信任政客。政客能告诉我的只有他将会做什么。
——绝对不要让政客卖你人情,否则他就想……我有没有说过我是怎么碰到歌手的?
说过一万次了,但我没有这么回答。有些事情哭包需要说十遍、百遍、千遍万遍,直到他不再有讲述的欲望。
——没,你没跟我说过。
——服役三年……
他总把监狱里的那些年叫服役。
——三年。他们带我们去亨德森港海滩。
——然后逼着囚犯游泳?换我早就逃了。
——不,不,怎么可能。他们带我们去那儿干活,大个子砍树。你说得对,我应该挥动砍刀,剁掉看守的脑袋。总而言之,同胞,我们在那儿干活,歌手和他的朋友正好来海滩。他看见我,说,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你战斗,明白吗?我看见他,听见他和我讲道理,明白吗?他说他在为我的权利而战!我的。然后他笑着走开了。从此我恨那个逼眼儿就像恨毒药。
他是真的恨歌手。但实际上,事情和哭包毫无关系。他以为他们在谈论他,哭包的心都要飞出来了,他甚至险些当着看守的面走过去。但随即他意识到,歌手在和身边的男人说话,而不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经历了九尾鞭、枪托和尿拌饭(因为一名看守被他气得太厉害了),这却是伤害他最严重的一件事。让他愤怒得血液沸腾。这件事甚至根本没有发生过,但哭包心中有某些东西需要它发生,希望他的梦想就这么终结。我不在乎,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拔出武器。
——他们在窝棚那儿等着呢,该走了。我说。——所有人,除了砰砰。你开我的车去接他。他一整天都在监视歌手家。
——动真格的,同胞,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