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谈话语温文尔雅,举止动作稳重端庄。任谁见到都只会以为他是一位可亲的士人,绝料不到是满手鲜血的杀人魔头。
“子孝,你在豫州、扬州之间游击多年,你观袁公路其人如何?”
曹仁话说得很得体:“将军之才远胜袁公路。”
“我没问你我与他相比怎样,我是问他是否得淮泗士庶之心?洛阳帝城,南阳帝乡。当初一起逃出河南的时候,我万没意料到他会有今日这般势力。如今他威震中原,波及荆、扬二州,比之袁绍、公孙瓒气势更盛,实是中原第一强敌。”说到这儿,曹操不禁叹了口气。他从未看得起袁术,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南阳一带户口虽有百万,无奈袁术奢淫肆欲,征敛无度,实不得人心。能有今天这般势力,靠的全是孙坚替他征战。他本人但坐南阳挥霍,抱着传国玉玺,整天想的是谋朝篡位的勾当,如此野心曝天之人,除了孙坚那一介莽夫,谁敢保他?”
“他想当皇帝,这太不现实。”曹操接过了话茬,“刘氏树厚恩于天下,岂能一朝尽弃?高洁之士绝不能相随。”
“不错!”曹仁点点头,“阳夏何夔乃淮之名士,袁术征辟不至,他便强行将何夔扣留,还有刘伯安之子刘和也是这样。最近我听说他又想请昔日沛相陈珪出山保他,人家不肯来,他竟派人挟持了陈珪的儿子陈应。”
“人家不保他,他就将人家扣留。”曹操嘲笑道,“这人家能不恨他吗?此乃自种祸根。”
“挟持之事,我手下那帮弟兄们尚且不为,亏他还是四世三公之后。”曹仁轻蔑地哼了一声。
曹操见他把话题拉了回来,赶紧道:“子孝,我任命你为别部司马,你带来的人依旧交与你统领。”
“谢将军!”曹仁起身要拜。
“别忙,我再表奏你为厉锋校尉。有朝一日我与袁术较量的时候,你的淮泗之军可要充当乡导,给我冲在最前面。”
“末将明白。”曹仁施礼起身,“将军若无有他事,我这就去安置我那帮兄弟们。”
“注意军纪。”曹操嘱咐道。
“诺!”
望着曹仁走出厅堂,曹操有了一些感慨: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投靠我呢?是在淮泗混不下去了,还是听说我当东郡太守?自家兄弟尚不能完全倾心而至,要等到有势力才会来,那就更何况天下的其他人了。看来要想得人望,就必须自己先强大起来……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戏志才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啊?”曹操脸一红,这四个月他与卞氏如胶似漆,刚刚得知她又已身怀有孕,以为戏志才也知道了,遮羞道:“本郡何喜之有啊?”
戏志才哈哈大笑,转身道:“文若,快进来吧!”
只见荀彧迈着轻快的步伐出现在眼前:“在下投奔将军来了。”
“哎呀!”曹操不等他施礼,抢步上前一把攥着他的手,“君乃吾之子房也!”荀彧心里怪怪的,曹操一直赏识他倒不假,不过开口就拿他比做张良,那也就是曹操自比高祖刘邦,这样的话似乎不妥当。
戏志才心思缜密,赶紧把话往回收:“我听闻昔日何伯求曾称赞文若为王佐之才,比之张子房果然不差。”
而今曹操的兄弟部曲倒是才能不弱,可身边出谋划策的只有戏志才与新近得来的陈宫,荀彧此来等于多了一个智囊,曹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文若弃河北之盛,反至我这小郡,愚兄受宠若惊。”
“袁绍外宽内忌终究难成大事。”荀彧垂下眼睑,“前几天,张景明又被他杀了。”
“张导?”曹操皱起了眉头,“张景明千里迢迢自蜀郡投他,又说动韩馥让冀州,立下如此功劳袁绍也真下得去手。”
“朝中有大臣素知张导之名,上个月自长安传来诏令,征他到西京为官,袁绍因此心存芥蒂。前几天与公孙瓒对阵,商讨战事之时张景明面刺袁绍之过,结果就被杀了。”荀彧叹了口气,“良禽择木而栖,在下虽携家小至此。惜乎我二位兄长休若、友若还在袁营,望将军不要因此见疑。”荀彧的三哥荀衍、四哥荀谌皆在河北为官。
“文若说的哪里话?”曹操又拍拍他的手,“昔日我寄身于河北,文若明知我怀离去之心,却再三相助遮掩,我又岂会见疑于你?来,咱们坐下谈。”三人各自落座,仍旧是戏志才先挑明了主题:“我刚才进来时,见将军踱来踱去甚是忧心,不知所为何事?”
“我在想当今天下之势,”曹操微微顿了一下,轻轻叹口气又道,“还有我兖州境内之事……日前有族弟曹仁、别部司马乐进各率千余兵士来投,加之前番收降的黄巾之众,本郡也有兵马近万。我素有平定天下之志,愿解黎民于倒悬,不知接下来一步应该如何呢?”说罢眼睛直勾勾看着荀彧。
荀彧意识到曹操是要考教自己,矜持地笑道:“定天下安黎庶,在东而不在西。今天下纷争,诸州郡划地而治,豺狼枭隼彼此戕害,固然将军能至西京讨灭董卓,天下之势亦未可易也。倒不如暂安一州,屯兵积粮,以征战兼关东之土,结四海有志之士。再复河南、图关中,迎大驾而返中原,天下可安也。想那董卓暴虐已甚,必以乱终,无能为也。”天下高见多有相通,这正是曹操与戏志才筹划已久的战略,竟被荀彧轻易说破。
曹操不禁肃然起敬,再看这个比自己小九岁的人相貌伟岸、举止老成,全不像一个未至而立之年的人,心中赞赏之情更增:“文若之言,甚合我意啊。不过话虽这么说,然今袁绍被公孙瓒逼于界桥未见得胜,这棵大树也不好乘凉。而袁术、孙坚转而南向,倘若荆州刘表落败,江东门户大开,扬州也将不保,袁术独霸荆楚之地,日后更难图也……”
荀彧插嘴道:“将军不要好高骛远,今兖州之地尚未安定,何言他州之事?”
曹操一阵尴尬:“是……是……”
“将军乃东郡太守,然兖州共有八郡,将军不过其一也。虽陈留张邈、济北鲍信是您的至交好友,但将军之威还不足以凌盖八郡之地。黄巾之害尚不能戡平、八郡之众尚不得同心,将军又岂能定公孙、灭袁术?”荀彧善意地
笑了,“将军今日所在之东郡乃桥瑁故地。桥元伟之才略虽不及将军,然其名望盛于将军,最终何以身死名堕?盖因其唯心而不合众也!当今之际时机未至、粮草未足、兵势未强,将军若是一意孤师西进,则曲高和寡反与关东诸公失和,恐那袁本初亦不能再助将军。这倒不如收兖州之人望,固中原之冲要。”
“收兖州之人望,固中原之冲要……”曹操重复了一遍,说道:“愿闻其详?”
“先言兖州之事,今刘岱为兖州刺史,此人名不副实志大才疏,且受窘于黄巾之众不得自脱,诸郡太守皆有不服。将军试想,黄巾百万入兖州之西,此中虽有妇孺老弱,其可战之兵亦有数十万,若是将军能够挥师东进克定黄巾,不但刘岱一人可保,兖州全境皆脱其难。不但得刘岱之心,诸郡尽皆归心,加之张邈、鲍信为俦,将军虽是一郡太守,实可为兖州之主矣!”
曹操对此有些质疑:现在的人,以怨向德的多,知恩图报的少,即便我平了兖州之乱,也未保他们会听我调遣。若请袁绍诏文,自请代刘岱为兖州刺史,不但失了颜面,袁绍也要猜疑我的用心,更是与刘岱结成死对头。
“兖州之地若得,将军宜广纳贤士,收众人之心,以固根本。”荀彧似乎没考虑这么多,接着道,“今豫州荒乱,兖州即为中原之冲要,此地北阻燕代、南御袁术、西挡青徐,一旦西京有变,河南可复。天下之牧守无人距河南近于将军,无人之功可隆于将军耳。”
“不错。”这句话倒是很对曹操的心思,不过统一兖州之策还是没有好办法。动硬的肯定不行,因为那样等于公开自己的志愿,撕破脸皮招他人怨恨,到时候莫说兖州诸家太守,就是袁绍、袁术都会立刻视自己为劲敌。要是单纯动软的,此事又遥遥无期,到头来只能死守在东郡弹丸之地,坐看别人声势浩大。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这件事情实在是难办——该不该援手刘岱助他抵挡黄巾呢?
就在这个时候,堂外忽然有人朗声道:“属下求见!”
“进来。”曹操应了一声。
只见陈宫与徐佗并肩走了进来,曹操赶忙起身亲自为他们引荐荀彧,三人都十分客气。徐佗如今已是郡寺的书佐,把一卷竹简摆到曹操面前:“回禀郡将大人,这就是本郡德才方正之士的名单,惜乎有些不在本乡,动乱之际避难荆、扬去了。”
曹操拿起来看了看:“避祸之人我不要,今天下汹汹,选举孝廉应该择胸怀大志之人,不能光找那些好立虚名的人。”
“诺,在下明白了。”徐佗咽了口唾沫,这些日子他已经深感这位主子比之当年更难伺候。
曹操看了会儿,突然把竹简往旁边一摔,喝道:“全都不行!”
徐佗吓了一跳,赶紧跪下了。
“你是怎么办事情的?”曹操腾地站了起来,“这是才德之士的名单吗?这是官戚簿!除了世家之后就是官员子侄,一大半还都躲得无影无踪,这等百无一用的绣花枕头,我要他们何用?”
荀彧见他生气了,赶紧劝慰道:“将军息怒,徐书佐立的这份官戚簿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混乱之际,各家牧守都在想办法拉近关系结为进退之友。举荐郡属官员的子侄为孝廉可以授予他人恩惠,既而因此结为盟友。”
“酸枣会师之际,哪个不是信誓旦旦的?那样的歃血为盟尚且不牢,靠举人家儿子为孝廉结成的关系就靠得住了?那些世家子弟有几个名副其实的?”曹操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荀彧也是颍川世家子弟,马上颇自然地补充道,“这些人里能有几个像文若你一样的,是忠心为国的志士?”
“将军过誉了。”荀彧低着头谦让。
徐佗跪在那里哆哆嗦嗦问道:“那……在下……再去……”
“不用去了!”曹操一摆手,“你再七拼八凑弄一份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样吧,我说了算,举本县魏种为孝廉。”
“魏种!”徐佗有点儿犯难,“可是他父母早就……”
“可是什么?”曹操指着他鼻子道,“莫看人家的小门小户,但是在黄巾之乱的时候以布衣之身立过功,这样的人还不该重用吗?难道只有孝敬自己爹娘才是孝,保全别人父母性命就不是孝吗?”
“是孝是孝。”明知他强词夺理,徐佗也不敢顶撞,“不但是孝,而且是仁孝。”
荀彧、陈宫、戏志才见他还真会顺藤爬,都不禁掩口而笑。
“那不就成了嘛!就是魏种了,你去办吧。”曹操甩甩袖子。
徐佗赶紧爬起来,也不管拿来的竹简了,简直就是夺路而逃。
戏志才笑道:“将军举孝廉还真是别具一格。”
“那还不是跟戏先生您学的嘛。”曹操沾沾自喜,也学着摇头晃脑道,“《吕览》有云‘凡为天下,治国家,必务本而后末。所谓本者,非耕耘种殖之谓,务其人也’,我这正是求才养士,固本之道啊。”
戏志才不禁沉默:曹孟德已经摸透我这一套了,看来这笔买卖快要做到头了……
陈宫这半天一直是瞧热闹不说话,曹操感到很诧异:“公台,你有什么事情找我?”陈宫还是不肯明言,故意瞟了一眼荀彧。曹操知道他怀着提防之心,便道:“文若是特意从河北来投靠我的……来,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奋武司马。”
曹操是奋武将军,他任命荀彧为奋武司马,足见亲厚之意。荀彧却是安之若素,只拱手道:“在下定不负将军所托。”
“公台,现在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他这一手把陈宫弄得不太自在,但还是清清喉咙道:“将军,刚刚得到消息,刘兖州被黄巾贼杀了。”曹操、荀彧、戏志才听罢都瞪大了眼睛,但谁也没有说话。此刻与其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不敢相信的惊喜。刚才还在为统一兖州犯难,有刘岱在,软的硬的都不行。现在刘岱突然就死了,这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
陈宫见谁都不说话,觉得气氛很怪,但还是接着说:“黄巾贼杀死任城相郑遂,然后转而劫掠东平,刘岱不顾鲍信劝阻,贸然出战致使大败,在乱军中被黄巾贼所杀。”
几个人面面相觑,可谁都没好意思表露出一丝兴奋的感觉,最后还是曹操惺惺作态地叹息道:“可惜可惜……昔日刘公山也曾在酸枣会盟共讨董贼,如今却被小贼所杀,实在是可惜了。”这话真的是太假了,谁都知道当初在酸枣县闹得不欢而散,曹操甚至指着鼻子骂人家为竖子。此刻他说话隐恶扬善仿佛颇为和睦,但心里想的却是当初盟誓中“有渝此盟,俾坠其命”的报应。先是桥瑁心口不一遭了报应,现在也该轮到刘岱了。陈宫是个直性子人,见谁都不肯把这层窗纱捅破,便朗声道:“这是个机会啊。州今无主,而王命断绝,宫请说州中,明府寻往牧之,资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业也!”
曹操迫切地看着他,口上却道:“我这样不清不楚地去抢刺史之位,未免有失公允吧。”
陈宫虽然跟随曹操时间不长,但颇为欣赏这位新长官,笑道:“今黄巾肆虐,州中不得无主事之人,若论才力,诸郡将何人能够及君?”
戏志才实在没兴趣遮遮掩掩了,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公台,此事你有把握吗?”
“有!”陈宫侃侃而谈,“今兖州八郡,将军与张邈、鲍信莫逆之交,任城相郑遂已死,泰山太守应劭也颇慕将军,山阳太守袁遗不能自立已投河北族弟袁绍,八郡已定其六。在下又与州中要员万潜、毕谌、薛兰等相交深厚,我想此去必定游说成功。”
三双眼睛顿时扫向曹操,就等他一句话了。曹操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咬着牙道:“既然如此,为了扫灭狼烟解民于倒悬,为了戡定兖州之贼乱,我就……我就毛遂自荐一次!”
“好。”荀彧点点头,“现在正是袁绍与公孙瓒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倘若将军趁此机会入主兖州,那袁本初也无暇顾及,只能默许您之所为。”现在几位高参都给出支持的答复,曹操也可以安心行事了。他矜持地对陈宫说:“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公台,你若能办成此事,不独为兖州戡乱之功臣,也是我曹操的恩人。”说着他竟长揖到地。
“不敢不敢。”陈宫赶忙起来,“在下必定竭尽全力辅保将军,安定汉室天下。”看着他们信誓旦旦的表态,戏志才突然升起一阵不安:俗话得说好,得之易时失之易,难道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诸人计议已定,曹操便回到了后宅,他有一半心思还在卞氏和儿子身上。到了后面一看,卞秉也不知什么时候蹿过来了,竟还带着曹真、曹彬、曹丕三个孩子捉迷藏呢!
“别闹了!”曹操喝止住,“阿秉你过来。”
“诺。”卞秉现在越来越怵这个姐夫了。
“你现在已经是个校尉了,不忙着置备辎重,怎么还有工夫哄他们玩呢?”
卞秉扫眉耷眼道:“今天的公务办完了,过来看看姐姐,顺便哄孩子们玩玩。这又怎么了?谁不知道我是族里的孩子王,在谯县连子和兄弟都是我哄起来的……”
不提曹纯还好,一说曹操更火了:“你还有脸提子和,子和现在召集族人给我组织了一支虎豹骑,都是族里能征惯战之人。但是你干了什么?管兵器都管不好!”卞秉低头,不敢再顶嘴。
“你们俩也过来!”曹操又叫曹真、曹彬,“你们天天就知道玩,丕儿四岁也罢了,你们俩都快十岁了,就不知道好好读书吗?对得起你们死去的亲爹吗?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好好读书……”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东屋的门突然开了,卞氏接过了话茬:“你就睁眼说瞎话吧!我听公爹说过,你十二岁的时候还斗鸡走马,跟叔叔装中风呢!他们是念了一天的书出来玩玩,你还有脸说他们!”
曹操见妻子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揭了,摆摆手道:“去去去!愿意玩就玩去吧!”见卞秉领着仨孩子又奔前院了,才低着头走进屋,“当着孩子你就不知道给我留点儿脸面吗?要不看在你怀着孩子的面上,我就……”
“你打!你打啊!”卞氏把小肚子一挺。曹操又把手放下了,见环氏抱着小曹彰咯咯笑,那边丁氏推着织机也忍俊不禁,赶忙啧啧道:“好男不跟女斗。”信步走到环氏面前,捏着曹彰的小脸。
卞氏虽是侧妻,却连着生下曹丕、曹彰两个儿子,甘居洛阳虎口掩护丈夫逃脱,现在又怀着孕,所以她俨然是内宅的老大,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件事想问问你。”
“怎么了?”
“你和城南秦家那位姑娘算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无缘无故摸人家的脸干什么?”
曹操脸一红:“这又是你弟弟说的吧。”
“别管谁说的,你是不是又看中一个?”卞氏一叉腰,“我们谁管着你了,想要就娶回来呗。”
“这事先不忙,慢慢来。”
丁氏推着织机冷笑道:“妹妹你听见没有!慢慢来……人家早算计好了。”曹操走上前去,抚摸着丁氏的背笑道:“我的大奶奶啊,这织机真是你的宝贝。从谯县到陈留,又到武阳,亏你还一直带着它。咱家又不是买不起布,歇歇吧!”
“我有工夫歇着吗?”丁氏忙个不停,“孩子越来越多了,真儿、彬儿也得有衣服,越不是咱亲生的,越得对人家好。买来的布,哪儿有自己织的可心?”曹真、曹彬原本是秦邵的儿子。
“好,由着你吧。”曹操知道她的脾气,“昂儿呢?”
“咱儿子给安民侄儿写回信呢!”一说到自己抚养起来的大儿子曹昂,丁氏眉飞色舞,“吕昭送来老爷子的信,顺便也把安民给昂儿的信也捎来了,这小哥俩好着呢……”曹操灵机一动:“吕昭送信来了?”
“你放心吧,老爷子在徐州过得好好的。”丁氏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写了回信再拣些东郡的特产,明天叫吕昭给老人家带回去。”
“正好,有两件事情我要与你商量。”
“哦?什么事这么认真。”丁氏停下手里的活。
“咱们大丫头快十五了,夏侯懋也十三了,当年定下的娃娃亲,也该过门了。”曹操正正经经道。
“咳!现在都在一处,东门出西门进的忙什么?”
“听我的没错,赶紧准备,后天就过门!”曹操一句话就把事情定了,“还有,我也得给爹爹写封信,我那个孀居的小妹也该找个人家了。我看任峻就不错,相貌好人又憨厚,他妻儿都死了,不如把我妹妹给了他。”
“任伯达……”丁氏点点头,“这人是不错,倒也合适。”
“那你们仨给她也去封信,嫂子说话总比我这个哥哥强吧。”
“好好好,这个媒我们保。难得你关心一回家里事。”三位夫人不禁大笑。女人们可不明白曹操的心机——以联姻的方式,巩固自身和夏侯家、任峻的关系,入主兖州以后,部队可能会越来越多,他必须要树立几个最亲密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