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腊月二十五,赶着新年伊始的前期,褚钰将匈奴人赶走,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一是塔布河结了冰,契丹人的马跑得快,金兵追不上,二是再追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褚钰风风火火的抵达大都,兵临城下,围了三日。
清晨允济站在我的屋子门口,外面零星飘着雪花。
我拉开门,同他相对而立,他眼底带着青色,想必是好些日子没睡好了。
我淡声道:“去和王上认个错,若是他还听我的话,我也会竭尽全力的为你说情。”
允济深棕的眼眸紧锁着我,看神色并不是像是去和褚钰认错的态度。他说:“我要和他决斗,用金人的方式。”
我呆愣的看着他,又听他说:“你放心,我肯定会赢。”
朱雀城门楼下,乌央央的伫立着好多玄甲的兵士,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千篇一律的漠视。
我穿着厚实的袄衣,暗暗抓着碧拂的手腕,内心很是不安。
本该坠在腰间的玄刀,此时被褚钰抓在手里,冷冷的刀光刺激着我的眼睛,褚钰一身玄衣,阴沉冷漠的一如他的人。
这光景恰有风来,也吹起允济藏青色的衣摆,他手里拿的也是一柄长刀,同褚钰的十分相似。
“你当真要和孤动手?”
允济坚持道:“若我赢了,请王上放了她。”
褚钰冷声一笑:“你不可能赢。”
话音刚落,褚钰身影已至允济身侧,长刀也划过来,允济左臂微微见血。
褚钰是金国长刀第一人,并非是浪得虚名,糊弄样子的,他的刀确实极好。
“太慢!”褚钰冷斥。
允济咬牙又抵过了几招,但动作已经渐渐慢了下来。
“这就是你要救她的勇气?”褚钰毫不留情嘲笑他。
允济的刀在这一瞬间又快了,手腕一转,反身逼向褚钰的后背,但褚钰的动作一向很快,可这一招他注定是避无可避。
褚钰的刀砍中允济的腹部,鲜血直流,而允济的刀扎在褚钰的肩胛,伤得也不算轻,谁也没有从谁手上讨到一个好。
“是我赢了。”允济喘着粗气,手捂着腹部,说道:“我的刀是你教的,你说过我砍中了你,你就输了。”
褚钰微微颔首:“不错,你确实是大有长进,这句话我也确实说过,那就算孤的刀这次‘输’了你。”
允济大喜,我心中一紧。
然而褚钰又道:“可孤的刀可以输,女人却不能输。”他摆摆手,吩咐阿敏:“去把他押进天牢。”
阿敏抱拳,些微迟疑:“主子……”
“怎么?你难道想易主侍奉吗?”
阿敏剑眉微蹙:“属下不敢。”
然后将允济扶起,在几个侍卫的帮助下,抬走了。
这时候甄袖低声提示褚钰道:“主子你的伤该包扎下。”
褚钰抬手,止住她的话:“你先去找宫医给允济治病,先别让他死了。”
这个先字让我心里一紧,褚钰明显是话里有话。
“是我的错,是我恳求他送我回周国,所以殿下才鬼迷了心窍。”我急忙说道,试图用自己的认罪来换允济的生。
却没料到褚钰对我说:“平珺,你如果不替他求情还好些。”
我张口欲辩,又听褚钰吩咐江成:“去给贵人送回去吧,好生养着,若是死了,你们都不必活了。”
江成称喏,又对我拱手:“老奴送贵人回去吧。”
我恍然间想起允济留给我的那封信,没等江成再说什么,我转身就往金阙宫跑,状似疯癫。
我一路跑回金阙宫,胃里搅和着难受,我喘着气喉咙里也是血腥味。
我将那封信从妆匣里翻出来,急的满脸淌冷汗,我本以为褚钰不会怎么罚他,却没料到他将允济打去了天牢。
我手里攥着那封信就往外闯去,金阙宫的门却早已被侍卫拦住了。
“贵人请回吧。”
我举着信,说道:“本宫必须面见王上。”
然而任凭我磨烂了嘴皮子都没用。
——
时隔几日,甄袖来金阙宫请我的时候,我正头疼的卧于被衾之中。
但一听她的话,我瞬间爬起来,也不顾自己还难不难受。
我迅速穿了一件素青色的衣裙,跟着甄袖来到正合殿内,江成随侍在一边,见我进来,对我无声到了个礼,同甄袖一起退了出去。
我手里攥着的那封信已经染了薄汗,将皱皱的信纸递了过去,便恍然间想起来,我还没和褚钰行礼,手臂僵住,递也不是跪也不是。
“拿着什么?”褚钰掀开眼皮冷冷的瞧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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