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侍从恭敬回道:“回爷的话,贝勒爷在屋里等您呢。”他又转头看了看我,迟疑道:“这位格格……”
阿尔斯抬手止了他的话:“自是同去。”
侍从微微一愣,继而圆滑道:“那小的下去吩咐侍女收拾客房去。”
阿尔斯点点头:“别声张。”
“小的明白,爷自管放心就是。”说着退了下去。
阿尔斯轻车熟路的带着我在府里走,因为这里太过靠北,本该是暖春的季节里,这里还寒风呼呼的刮,很是寒凉。
阿尔斯给我找的蒙古衣袍倒还抗寒,并不是很冷,只是面皮被吹得紧。
“这回怎么不问我带你见谁了?”阿尔斯在我前面走着,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戏谑神色。
欠揍。我在心里腹诽着,嘴巴里却哼哼:“问了不如不问,爱见谁见谁。”
阿尔斯哼笑一声,吐了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他带着我三拐两拐的,终于在一间屋子前停下,我跟着他进去,耳边却听到,依稀从屋内传出男人咳嗽的声音。
“阿尔斯,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我定睛看去,这个坐在矮榻上的男人十分的消瘦,虽然瘦弱,精神倒是不错,可我还是看的出来,他身体很不好。
男人和阿尔斯年纪相仿,二十多岁的模样,只是身上那股淡淡的药味使得他气力不足。我见到的所有蒙古男人,都好似草原上活蹦乱跳的小马驹,充斥着永远也不会倒下的生机,但眼前的男人是个意外。
“格格?”那个男人笑眯眯的看着我。
“啊,我又愣神了啊。”我不好意思道:“贝勒爷喊我有什么事?”
他微微咳嗽着,温和道:“不必这样客气,叫我伊仁台就行。”
我看了眼阿尔斯,后者对我翻了个白眼:“他让你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还是喊爷吧。”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伊仁台的好意,总归我是个过客,最好不要和这些人太过亲近。
蒙古大四部,褚钰怎会放过。
伊仁台微微一愣,继而又道:“那就依格格的话。”
实话实说,伊仁台很温和,但他的温和又很疏远,绝不是同你亲近的那种温和,而是一视同仁的。
我伸手将面纱摘下,一是太闷了,二是想看看伊仁台的反应。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是,他果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恢复那股波澜不惊的温和。
“格格竟如此美貌。”他是极单纯的在夸我,无关我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我是谁,我和阿尔斯是什么关系。
“这世间若有人不会因你的容貌而动心,那只可能是他了。”阿尔斯意味不明的对我说道,其中含沙射影的暗指褚钰,我也听得出来。
我起身,抚平衣摆褶皱:“你错了,还有我自己,因为我也不喜欢我这张脸。”我皮笑肉不笑的勾勾唇角:“两位爷慢聊国家大事,恕不奉陪了。”
我走出门,让侍女将我带去安排好的客房,再不理会阿尔斯起什么幺蛾子,总归我知道他不会杀我就是了。
夜深时分,我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突听一道声音响起,吓了我一跳。
“正好你睡不着,我带你看看戏吧。”
我噔的一声坐起来,怒视阿尔斯:“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看哪门子戏?”
阿尔斯抱着臂站在窗口下,月色照在他俊俏的脸上:“现在褚钰正和台吉喝酒呢,你不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吗?”
我倒头躺下:“不想,爱说什么说什么。”
阿尔斯来拉扯我:“不行,我想看,你得陪我去。”
“阿尔斯,你真不怕死?我到了那,只要喊一声,你就会死的。”我认真的看着他,劝说道:“说真的,死里逃生,拿回的这一条命,你就还是不想要了吗?”
他也看着我,眸色复杂:“苏熙和,褚钰欠我的是一整个族人的性命,我的幼弟六岁,小妹八岁,姐妹兄弟十二个人,父母双亲,姨娘姑妈……”
“够了!”我打断他的话:“那又如何?就像你说的,那是满泰的福晋不是你的,所以你不管,那么同样的,你的族人同我有什么关系?”虽然这么说,但我的内心酸痛不已。
“所以,我这条命要不要的,也不用你来管。”阿尔斯哼笑:“至于今天的这出戏,你还是跟我看看吧,你绝不会对此失望的。”
我看着他:“我跟你去就是,不过你最好小心点,褚钰身边的阿敏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阿尔斯笑笑:“我当然知道,又不是没吃过这个人的亏。”
我穿好衣服,走出屋门,看见站在回廊下的阿尔斯,月色打在他藏青的衣摆处,莫名觉得孤寂。
现在的我已经看不透这个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