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轻然叩响厚重的朱红殿门,屿筝便听到一个沉郁的声音从门外飘来:“何事?”
屿筝缓缓靠近殿门,柔声道:“多谢……”
许久,殿门外没有半点回应。就在屿筝叹了一口气,准备折返之时,却又听到那个沉郁的声音响起:“不必道谢,只是她们苦苦哀求,我于心不忍罢了……”
听到殿外的人,言语中没有丝毫敬畏,屿筝也知自己当下处境。虽有个常在的身份,可到底也是被贬黜之人,今非昔比。眼下此人话语中虽是冷厉,可到底不是拜高踩低。从他话语中也听得出,是个心善之人,屿筝心想,或许能从他这里得知些什么。
思及至此,屿筝又近了殿门些许道:“侍卫大哥,我有一事相求,你可知眼下朝中有何大事发生?礼部尚书白毅枫白大人现下如何?”
沉默,殿外是长久地沉默。屿筝怕极了这样的沉默,她开始拼命拍打着殿门,一遍遍急唤着:“侍卫大哥!侍卫大哥!”一旁的桃音见状,也一并拼命拍打起殿门来。
半晌之后,才听得一句低沉地厉喝:“你们是想把别人都引来吗?”
听到这话,屿筝忽而收住了急喝,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红肿。但听得那声音靠近了一些,低沉说道:“朝中有何大事我自是不知,我不过是霜华殿一个小小侍卫罢了,何况此处已算是半个冷宫,即便有什么消息也很传到此处。所以小主所问,恕难回应……”
“是这样……”屿筝喃喃低语,看来想要知道父亲和大哥是否安好已是无望,略一沉思,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那青兰姑姑她……”
韩溪的手握在刀柄上,屹立在霜华殿外,在听到这句话时,手不由得微微一紧。昨夜皇后娘娘离去时,黄越便告诉他,那个中了蛇毒的宫婢被随意处置了,韩溪知道那多半是拉到乱葬岗草草埋掉了事,亦或者暴尸荒野,尸骨无存。可听到从殿门中传来的那声音,悲伤中带着隐隐一丝期盼,韩溪却怎么也忍不下心说出真相。于是低咳一声:“放心吧,虽有些仓促,可还是好生安葬了……”
“那……便好……”随着一声哽咽,殿门内的声响渐渐淡去。韩溪从门的缝隙中打量进去,但见一个系着披风的瘦弱身影在宫婢的搀扶下缓缓朝殿中行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韩溪的心里不免生出这样一个疑问来。虽是短短所见,但他实在无法把眼前女子和心狠手辣的良贵嫔联系在一起……
韩溪方叹了一口气,却见宫巷尽头有一个身影仓惶跑来,还未等韩溪回过神,那发髻散乱,珠花垂落的女子已近至殿门前,一把推开韩溪,便用力地拍打着殿门:“屿筝!屿筝!”
惊讶之中,韩溪略一打量那女子,但见她一袭云锦裙衫华丽逸动,鬓上垂下的珠花挽金攒玉,亦是价值不菲。只是粗粗一眼,韩溪便知,眼前女子非但是位小主且位份不低,既是不能大声喝止,韩溪只得上前,行礼便道:“霜华殿乃禁足之处,小主不宜在此久留,若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
未等韩溪说完,那女子却不管不顾地叫嚷道:“屿筝!云胡破城,方将军以身殉国!哥哥奉了皇上旨意去漠城抗敌,却在半路遭人陷害追杀,生死不明!屿筝你听到了吗?!屿筝!”
韩溪见那女子似是癫狂一般,不管不顾地在霜华殿前叫嚷着朝政大事,那声音引得近周的几个值守侍卫纷纷跑了过来。
“小主请回!”韩溪黑沉着脸,神色已很是沉重。霜华殿,似乎从那个女子被禁足在内之后,便不得一刻安宁。想起皇后离去时冷寒的脸,韩溪猜想,如果此刻的事传到皇后娘娘的耳中,他定是性命难保。
就在此时,韩溪忽然听到殿门中传来那女子急切的回应:“屿璃!屿璃!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怎么会来霜华殿?”
屿筝急切地凑到殿门前,透过殿门缝隙,她看到殿门外的屿璃神色急切,发髻散乱,似是一路奔跑而来。屿筝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屿璃绝不会贸然冲到霜华殿。思及皇后昨日曾说,要她眼见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屿筝的心中不禁心乱如麻。
“屿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屿筝急急问道。
却见屿璃攀在殿门上,急急低语:“屿筝,有人意欲灭我白氏一族。父亲也好,哥哥也罢,还有你和我,他们都要一并除去。我不知道这背后到底纠集着什么样的势力,但是屿筝……”屿璃的声音忽然低了些许:“如今你在霜华殿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难不保那些人亦会设法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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