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本一声不吭的端坐椅中,抱着一副来看好戏的心态,静观其变。谁知简太医寥寥几语竟是将她推至风口浪尖,这矛头突转向她,怎能叫她不惊。
急急起身,嘉妃便跪倒在地:“皇上明鉴,此事与臣妾毫无关联……”
一侧皇后淡淡看了嘉妃一眼,便道:“那这龙眼蜜又做何解释?”
嘉妃虽是惶惶不已,面上神色却还算沉稳,只分辨道:“虽说龙眼蜜是皇上恩赏之物,可阖宫,也不是独独只有臣妾的梓涵殿才有……”
“哦?”皇后娥眉轻挑:“依嘉妃的意思,此事既非你所为,便是太后、皇上所为了?”
“臣妾……臣妾并非此意!”嘉妃分辨着,可她却也清楚,眼下这情形,却是百口莫辩。龙眼蜜的确是得宠时,皇上一时兴起,恩赏于她,因得女子常食龙眼蜜效用极佳,而那个时候,皇上是想过要她诞下一个麟儿的吧……
不是没有骄纵气傲的时候,只是那时得天独厚的恩宠,如今却成了百口莫辩的罪证。一想到这里,跪在地上的嘉妃便感到一阵阵的恶寒。皇上恩宠便是如此,一朝如蜜糖,一夕之后便成砒霜。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宜雨阁中沉静异常,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定在嘉妃身上,如今只待瞧她如何自圆其说。
半晌之后,嘉妃收敛了略有些惶恐的神色,珐琅护甲在裙摆上轻轻拂过,她直起身子看向皇上道:“臣妾没记错的话,当日里皇上赏赐的龙眼蜜,蓉嫔从臣妾这儿也拿了些许……”
“嘉妃娘娘……”蓉嫔不料嘉妃竟会将事情推到她的头上来,一时发懵,忍不住轻唤一声。
却见侍候嘉妃的宫婢苏叶盈盈而跪:“回皇上,确有此事。当日主子得了恩赏,恰逢蓉嫔娘娘前来梓涵殿请安。主子便吩咐奴婢将龙眼蜜分做两份,一份便赏给了蓉嫔娘娘。主子说,既是皇上的恩赏,便没道理自个儿独占了……”
苏叶说着,又朝着蓉嫔身后的祈月看去一眼道:“奴婢还记得当日并非祁月姐姐随娘娘前来,而是侍奉蓉嫔娘娘的妙竹从奴婢手中接过了龙眼蜜……”
闻听此言,皇后便道:“既是如此,那便彻查梓涵殿、玲珑阁和宜雨阁,总能寻出些蛛丝马迹来,还有将妙竹传来问话……”
听到皇后说起妙竹,蓉嫔登时脸色煞白,那个被她逐去暴室的女子此时只怕早成了一缕孤魂。
屿筝自然是瞧见了蓉嫔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暗自发狠。瞧这情形,左右离不了嘉妃和蓉嫔的干系。只是依她看来,此事大抵是嘉妃所为,不料一时不慎,竟一时求成,用了皇上所赐的龙眼蜜。也难怪她有疏忽,这龙眼蜜甜腻芬芳,自然是蚁虫寻觅的佳品。
而如今嘉妃所言,明白是要撇清了干系。之前蓉嫔虽未受到皇上严惩,可皇上对她的恩宠到底是淡了许多。她虽攀附于嘉妃,可宫中不过是互为所用。于嘉妃而言,蓉嫔既能为箭,此时便当为盾。今日弃了蓉嫔,也合该是蓉嫔这些年寻求庇护的回报……
虽对嘉妃的冷酷厌恶不已,可屿筝知道,这便是后宫,没有谁与谁的真心,有的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略思之间,便听得蓉嫔起身,缓缓应道:“回皇上……嘉妃娘娘当日虽赏了臣妾龙眼蜜,可回去后便也用完了。至于妙竹,因得她侍候不周,臣妾早已打发出了玲珑阁……”
闻听此言,尉贵人浅笑:“出了玲珑阁,总归也是在宫中的吧……还能插了翅膀飞出去不成?”
屿筝看着尉贵人的模样,心知她记恨往日蓉嫔给她的难堪和折磨,如今有机会扳倒蓉嫔,她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于她而言,自己也好,蓉嫔也罢,总归是横在她眼前的障碍,除了谁都是有利而无害。
而尉贵人如今怀有身孕,即便位分尚不及蓉嫔,说话自然也是多了几分底气。
但见蓉嫔撇过头,狠狠瞪视了尉贵人一眼,便缓缓道:“臣妾不知妙竹如今在何处当差,还望皇上费心一寻……还臣妾一个清白。”
蓉嫔自是知道,嘉妃这般,不过是倚着妙竹死无对证。既是死无对证,于自己而言,岂非一样有利?想来皇上也不会听信嘉妃一面之词,做了决断。不过都是在赌,赌的便是此刻谁更能沉得住气。龙眼蜜,她的玲珑阁中自然是没有存余,倒也不怕皇上派人搜个天翻地覆。
沉住气,蓉嫔只是微微挺直背脊,等待着皇上发话。却听得一阵细碎的冷笑从耳边传来,略一抬头,便见绮贵嫔搭了蒹云的手缓缓而入,靛青色的云雁细锦纱裙,瑶台髻上并无金钗繁花,只用一把散碎的银钿子略施妆点,脸上并无粉黛,显得素净且冷清。
从蓉嫔身边行过,绮贵嫔冷嗤了一声便道:“妹妹的记性倒是大不如从前了,要不要本宫提醒你,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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