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的话语一落,屿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而一侧的方筠亦是大吃一惊的模样,她带着些许探寻的视线看向屿筝,却见屿筝同样疑惑地摇摇头。
显然皇上与皇后也并未料到此事,琴月轩中即时沉静一片,连屿璃也不由得止了哭泣,浑身颤抖地朝着屿筝投来怨怼的视线。
半晌之后,还是皇上先开了口,声音沉郁至极:“这甜汤是邀月轩送去的?”
但见那宫婢伏低了身子,急急应道:“回皇上,奴婢不敢妄言。邀月轩的芷宛送了甜汤给我家小主,小主知璃容华有身孕在身,又喜吃甜食。便将甜汤送到了琴月轩……小主私心想着,筝顺常那里熬制的甜汤,想必会更合璃容华的胃口……”
随着宫婢的话,皇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片刻之后,他抬头看向跪在琴月轩中的一众嫔妃,随即将视线落定在最远处的屿筝身上。
“筝顺常,这是怎么回事?”楚珩沐冷冷问道,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一遍遍暗自说服自己,不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但见屿筝抬头,迎上皇上探寻的视线,一字一顿地应道:“回皇上,臣妾确不知情……”
“怎会不知情?这甜汤是不是你派人送去逸和轩的?”楚珩沐听到屿筝这话,怒意便有几分难以抑制。
自他登基后,后宫本不充实,这些年又因得与太后周旋而“独宠”淳佳,故而膝下无出。绮贵嫔有了身孕时,他是那般欣喜若狂,可碍于别人眼中所见的假象,他也只能佯装平静。毕竟昔日的宠妃是淑妃淳佳而非绮贵嫔。
可到头来,绮贵嫔的孩子却没能保住。这便让楚珩沐愈发看重屿璃腹中的龙嗣,却不料依旧是留不住……
楚珩沐知道,龙嗣的夭折,与后宫妃嫔间的争宠固然密不可分。可是他更清楚,将后宫这些妒忌之心牢牢掌控在手中,并加以利用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后。她不希望自己的血脉延承。
失了绮贵嫔的孩子,楚珩沐是多希望璃容华腹中骨肉的安然降临。可楚珩沐却怎么也没想到,璃容华滑胎之事竟与屿筝扯上了关系。
许是见他盛怒,一侧的皇后则柔声开口道:“皇上,臣妾瞧着这事蹊跷。璃容华与筝顺常姐妹情深,想来也不会下如此的毒手。况且,即便这甜汤是筝顺常命人送往逸和轩,可再往琴月轩来,总归也是假手于人。想必也不能仅凭这奴才短短几句,便问罪了筝顺常……”
原本因得此事而暗自窃喜的嘉妃和蓉嫔,看到平日柔弱寡言的皇后竟破天荒地替筝顺常开口求情,二人心中的窃喜不免瞬间消散。蓉嫔自是沉不住性子的人,免不了微微侧头,朝着屿筝冷哼一声。
听到皇后这般说,楚珩沐紧皱的眉头稍显舒缓,心中的怒气也是散去不少。不免心下自责,痛失两子,竟让自己被怒气冲昏了头,怎得这般就疑心起屿筝来。于是轻舒了一口气,仍是板了脸色道:“皇后言之有理,此事还需彻查。谨德……将邀月轩彻查一番,至于那些个奴才们,都问个仔细。倘若有人真敢动了手脚,朕绝不姑息……”
谨德朝着跪在地上的筝顺常瞥去一眼,便垂首道:“奴才遵旨……”说着,便匆匆离开琴月轩,奉旨行事去了。
待心绪稍显平静,楚珩沐才对着跪在地上的众妃嫔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嘉妃和蓉嫔起身落座,脸色讪讪地轻揉着酸痛的膝盖,不免看向最末端落座的屿筝。本以为今日能看一场好戏,谁知竟被皇后三言两语便化解开来,倒真是扫兴的很。但依旧沉了性子,侯在琴月轩。一是皇上在此,不敢擅自离去。二则是待谨德归来,看看情形再说。
此刻的屿筝,虽是面色如常的落座,心里却是十分焦急。她本以为此番是尉香盈着了道,却不料风头一转,竟径直指向了自己。看着跪在皇上脚边,脸色苍白的尉香盈,屿筝忽而明白姐姐屿璃当日的请邀倒是为何,赏玩百蝶笼不过是借口,许是会对穆心越下手亦是屿筝多想。那日的请邀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拉拢尉香盈,其他人不过是些蒙蔽的幌子罢了。依今日的情形看来,璃容华这一招行的是十分稳妥。
而这也恰恰是屿筝最担心的,既是要刻意陷害自己,璃容华和尉香盈必不会只做到这步便罢休,只怕早已在邀月轩安排妥当,只等着皇上下旨去搜。到时候,自己便是有千百张嘴也分辨不清。
看向床榻上还在佯装悲痛的屿璃,屿筝不免看向郁心。自姐姐屿璃有孕,一直由郁心司药,她既早已探出屿璃假孕,想必应该有什么确凿的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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