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麻。
“方才你们都在说什么?本宫还未入内,便听得屋中很是热闹……”明落兰柔声开口。
屿筝这才望向屋中正坐的皇后娘娘,但见她身穿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凌云髻上的金凤步摇凤尾轻展,金凤口中衔着圆润的珍珠,嵌在珍珠上的流苏又将一颗饱满的水滴珍珠垂落在她的额间
皇后富润白皙,细眉凤眼,高雅端庄,只是一颦一笑,轻声细语,举手投足间十分温柔。这温柔若是放在小家小户的女子身上,想必是显得温怡端庄。可此时的皇后看上去,未免有几分柔弱。
“回皇后娘娘……嫔妾们刚才在问新晋的筝顺常,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能求着皇上将她带到顺德行宫来,说出来让咱们姐妹听听,也好长长见识……”蓉嫔接过话,即便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她也丝毫不隐藏对屿筝的厌恶之情。
明落兰温柔一笑:“蓉嫔这话倒是听着醋意十足……不过,筝顺常也不算是例外,何必如此苛责她?说到底,还是皇上的意思……”
蓉嫔听到皇后这话,接下来的话语不免哽在喉中,无法出口。只冷冷地瞪视屿筝一眼,便拿起茶盏,自顾自地饮下。
看到蓉嫔敛声,明落兰这才望向屿筝:“想当年淳仪皇贵妃入宫之时,皇上破例封她为贵人,也随驾前往顺德行宫。你也不算是个例外,心中自是不必太过担心……”
“谢皇后娘娘……”屿筝起身轻道。
明落兰缓缓点点头,又道:“坐……今日是各宫姐妹随意相谈,不必起身应话。沐晨楼住着可还习惯?”
屿筝款款落座,十分恭敬地应道:“回皇后娘娘,一切都好……”
“嗯……”皇后微微含笑。可屿筝却察觉到,嘉妃和蓉嫔的脸色却是忽而一变,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二人之间流转。
正在疑惑间,屿筝便听得皇后娘娘又道:“本宫记得,那年来顺德行宫,淳仪皇贵妃也住在沐晨楼。本宫与她很是投缘,可如今,却也只能睹物思人……”
说着明落兰拿出锦帕,轻轻拭去泪水,强撑出一丝笑意道:“不知为何,一瞧见你,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只是你若觉得害怕,本宫便去和皇上说说,挪到别殿去住吧……”
屿筝万万没料到,沐晨楼竟是雪儿姐姐住过的地方。于是轻声应道:“臣妾不怕,谢皇后娘娘关心……”
明落兰绽出一丝浅笑:“这样也好,本宫这几日若是去沐晨楼走动,有你陪着,只怕也不会太过心伤……”
说罢,明落兰看向众人,朗声道:“今日本宫寻你们来,便是要说说,这往年顺德行宫的规矩,你们也都该知道。至于新晋的筠贵人、璃贵人还有筝顺常,你们只需记得,顺德行宫外的猎苑,若是没有皇上的准许,是不得前去的……”
“臣妾谨遵……”屿筝三人同声应道。
明落兰点点头,便听得一侧的嘉妃朗声道:“皇后娘娘,臣妾瞧着碧萦殿的牡丹开的比往年都要好,不如让臣妾为娘娘簪花可好?”
嘉妃此言,颇得明落兰的欢心,笑意更甚,皓齿浅露:“嘉妃当真好眼力见,碧萦殿培栽了几株新牡丹,开得极好……”
话音刚落,便见芙沅端了木盘缓缓入内,木盘上放着一朵千层牡丹,颜色明丽,绛紫淡粉从花蕊至花瓣尖处一层一层蔓延开来,十分娇俏。
嘉妃正欲起身,却见明落兰抬起带着金箔护甲的手,朝着屿筝轻摆:“筝顺常,你来为本宫簪花吧……”
屿筝一惊,起身忙道:“臣妾愚笨,怕弄疼了皇后娘娘……”
“不碍事。”明落兰浅笑:“你只管放手去做……”
听到这话,屿筝也不敢推辞,只走上前去,从芙沅手中的木盘上托起牡丹,小心翼翼地簪在皇后的发髻上,随即便退后几步。
明落兰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花,柔声道:“当真是与淳仪皇贵妃一般细致的人……”
随即明落兰看向众人道:“既然来了顺德行宫,也不必讲究规矩了。今日既簪花,明日起就不必晨昏定省了……”
“是……”众人应着,便起身恭送皇后离去。
出了碧萦殿,嘉妃和蓉嫔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见其他三人见了礼分别离去,蓉嫔这才看着屿筝的背影冷声道:“嘉妃娘娘,这贱人不过是个小小顺常,竟也能随驾到了顺德行宫,这也便罢了。可皇上居然让她住在沐晨楼。谁不知那沐晨楼遍种桃李,当年淳佳居沐晨楼,皇上就毫不避讳地说过,要让淳佳为他诞下龙子!如今,竟又是这个小贱人。再瞧瞧皇后娘娘方才的意思,分明是有了靠山……”
嘉妃冷笑一声,看向蓉嫔:“你就是性子不沉稳,才会一直留在嫔位。急什么?她住了沐晨楼如何?得了皇上和皇后的喜好又如何?当年淳佳何曾少过一样?最后又落得什么下场,还用本妃一一告诉你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