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贺兰雅,是西凌草原上的公主,貌如娇蕊,声如夜莺,西凌勇士们都称我草原之花。
其实,我本不是公主,也不姓贺兰,只是西凌王贺兰怀铮的义妹而已。
我的真正出身与姓氏,我自己也不知道,母亲没有告诉过我,看样子,这辈子也不准备告诉我,每每问她,她眼中满是不屑。
反正,我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西凌的王庭里,比后来异姓继位的贺兰怀铮,来得还要早十余年。
我的母亲阿依莲,是西凌王庭的一名女官,赫连托雷大王在世时,就一直是她执掌着与曦朝来往的机要文书。因为,她精通曦朝文字。
后来,赫连大王英年早逝,将王位传给了云都城来的贺兰怀铮。我的母亲,仍然是王庭里最重要的女官大人。
因为,贺兰怀铮依仗她。那从天而降的少年大王,初来乍到草原时,一窍不通,寸步难行。内政诸事,他摸不着头绪,只能靠母亲提点,甚至当十二部族叛乱,杀他个措手不及之时,也是母亲果断地领着王庭铁卫,护着他逃跑,又帮着他杀了回来。
那些日子,我才发现,母亲最擅长的本事,不是用曦朝文字写国书,而是骑马射箭,领着勇士们拼杀。
当新王渐渐站稳脚跟,渐显大王威风之时,母亲却病倒了,许是年轻时积攒的病根,还有抵抗不住的衰老,被王庭平乱一事一激发,已经耗尽了她的生命。
贺兰怀铮是个真性情的人,母亲临终时,他跪在榻边,高长的身躯折成一团,哭得像个大男孩。
母亲招手,让他靠近些,他就把头脸凑上去,任由母亲伸出枯萎的双手,在他脸上细细的摸,一边摸,又一边闭目去想,呓语般说来:
“真像他。”母亲说的“他”,我不知道是谁,她经常会说些我听不懂的事情,即便是临终,也没有打算将她的过往告诉我——她一直以她认为最好的方式,将我护得很好。
贺兰怀铮却像是听得懂一般。他这个人,有些复杂,即霸道强势,可嘴上又跟抹蜜似的,能言会道,听他一边愤愤地埋汰自己的父母,一边将母亲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去安慰她:
“我就是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苦命人。您会好起来的,以后,您就是我的母亲,就是西凌的王太后……”
明知他对他的父母,说的是气话,气那座有权有势有钱有人的云都城,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弃他不顾。对我母亲,亦是无用的安慰。
母亲仍是听得热泪盈眶。亦如,他第一天来草原时,母亲远远看着他,悄然涌出的满脸泪水。
然后,她向贺兰怀铮提出了一个要求,她说,她不敢做他的母亲,但是,倒是想要他娶我做王后,照顾我一辈子。
贺兰怀铮却突然凝敛了悲痛神色,面对一个他最感恩的临终之人,当着我的面,坚决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他说,阿雅妹妹,他自然会照顾一辈子。可是,却不能娶我,他心中有个心上人,在云都,他迟早,会去把她迎娶到草原上来的。而我,他只会当做亲妹子,认做公主,给我最好的未来。
贺兰怀铮的好处,就在这里,后来,我真心视他是我的哥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有担挡,但又不会委屈自己去成全。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言出必行,做不到的,却决不承诺,不会敷衍,给人无望的期许。
当时,母亲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想到什么依稀往事,又觉得无奈与好笑,眼神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几度明灭,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不多时,便安静的去了。
我在边上,一边伤心母亲的离去,一边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贺兰怀铮没有答应,因为,我也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他太强势,这样的男人,做哥哥就好,做良人,我服不住。
后来,贺兰怀铮果然信守承诺,我成了西凌王最宠爱的妹妹,王庭里最尊贵的公主。
怀铮哥哥对我,可以说是当花一样呵护。他有什么烦恼,尽量不让我跟着犯愁,但他有什么乐事,却必定与我分享。
他带着三千王庭铁卫,如打家劫舍的马贼一般,浩浩荡荡回云都去求娶豌豆姐姐那次,也把我带着,让我跟着一路欢喜,看尽热闹。
还把我带到他在云都城的家中,与他的一大堆弟弟认识,要那群比他更具土匪气质的混球小子们,按年龄分高下,纷纷叫我姐姐或是妹妹。很自然地,将我视作他们家中的一员。
他的母亲,那位贺兰夫人,第一眼见我之时,神光中满是惊讶,仿佛如见故人,听了他的几句交代后,便平和了神色,牵我坐下来,与我叙话,又问我母亲的情况,我一一如实答来。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她就执着我的手,爽快地做了决定:
“我也没有女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你若是喜欢云都城,就在这里住下,住一辈子都行。”
我听得出,她是真心的,那眉眼中绽放着光华,举手投足都洋溢着幸福的妙人,心地通常都比较宽容慈善。不像我母亲,心有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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