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痴情,你不吃了,她倒喜欢上了。”朱小旗说。
“被人喜欢,绝对疲惫不堪!”罗泽说。
“那你就好好疲惫吧。”朱小旗站起来,说他该走了,他老婆一怀孕,他的自由就更加稀薄了,“要是孩子生下来,我的自由可能就一点点都不会再有!”
罗泽把朱小旗送出去,小狗也跟了出去,罗泽忽然想起了车上的那枝大石榴枝,朱小旗便和罗泽又一起去了车库,开了车库门,罗泽把那枝大石榴枝从车上小心翼翼取了下来。就那么举着又回了家,进门的时候,罗泽小心翼翼看着石榴枝不让它被门碰着。进了屋,罗泽早已经想好了,就把它插在正对着走廊门的那堵墙下的大汉罐里。插好了石榴枝,朱小旗离远看了看,又离近了看,说还没见过这么好的树枝!罗泽把上边干枯了的石榴数了数,居然一个也没掉。
罗泽站在小区门口,看着朱小旗慢慢慢慢把车倒了出去。
回到家后,罗泽给安琴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罗泽觉得朱小旗说得对,是有必要给安琴打一个电话,什么事情都应该有个交代,电话一下就打通了,罗泽的语调是不冷不热,说自己已经回来了,谢谢安琴把自己的家找人收拾了,还换了灯,所花的钱他都会一分不少地给她。
还谢谢她帮他洗了袜子和内裤,还谢谢她的百合。罗泽在电话里说今后自己会很好地照顾自己,不会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他要学会单身生活,过一个人的日子。
“泽泽,你想让咱们之间有一万里的距离是不是?”安琴在电话里说。
“问题是,咱们已经结束了。”罗泽说,想把手机关了。
“我可以不结婚……”安琴说。
“咱们已经结束了。”罗泽不等安琴把话说下去。
“我知道你爱我!”安琴说。
罗泽开始洗澡,放好水,他想让自己好好在浴缸里泡泡,他累了,他想躺在浴缸里好好休息一下,好好看看自己从顿珠那里带回的光碟,罗泽给自己放了一个关于西藏的光碟,是一个西部画家拍的,画面很简单很好看,里边包括几个强壮的西藏汉子在湖里*着洗澡。其中有一个镜头是那个藏族汉子在低头洗自己下边,像是在那里洗一件与他无关的东西,那么专心致志。也不知这个镜头是怎么拍的,但可以肯定是把镜头拉近了拍的。
罗泽一边看着片子,一边想顿珠现在正在做什么?罗泽觉得自己有必要让自己多想想顿珠,这是医治心灵上伤痛的最好办法,这就是心理学上讲的注意力转移法。总是这么在心里想着顿珠,罗泽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儿病态了?但罗泽对自己说爱情总是病态的,这就是人类的最大弱点,一个人明白是明白,但照样要做感情的俘虏,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性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
罗泽把手机放在浴缸旁边的方凳上,还有一杯泡好的绿茶,罗泽慢慢慢慢跨进了浴缸,蹲下来,慢慢慢慢躺平,他在头下边放了一条叠成了方块儿的浅蓝色浴巾,这样头部会舒服一些。他想喝茶了,一路上他都没好好儿喝水,他刚刚把茶端起来,这时手机响了起来。罗泽忙擦了一下手,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罗泽笑了,是顿珠的电话。
罗泽想了想,把手机又放下,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接这个来电。罗泽明白,顿珠此时此刻的内心一定很乱。罗泽想自己应该不应该结束这次游戏,想到游戏二字,罗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但罗泽心里马上就平静了下来。因为他把一切都对顿珠讲明了,这是做人的态度,要把话讲明,讲明之后再获得性的欢乐和不讲明大不一样。
罗泽其实在心里首先是让自己把自己和顿珠的关系想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旦发生的话,必须是只有性而没有婚姻。罗泽在心里让自己否认爱情的存在,并且给自己找出不要爱情的原因所在:爱情总是与婚姻链接,性却只与快乐有关。罗泽把手机又放在方凳上,在上边盖了一条干毛巾,以免溅上水。
壁挂电视的屏幕上,这时是一个藏族女孩背着一只很高的木桶从河那边走过来。与此同时,一只草履虫出现在浴缸对面的墙上,正在慢慢慢慢爬着,爬过了一格子的瓷砖,这只草履虫掉了头,又朝另一方向爬去,爬过了那边的一格子瓷砖,这只草履虫又转了方向爬了回来。
这时放在木凳上的手机又响了,罗泽拿开那条干毛巾把手机拿了过来,上边显示的还是顿珠的电话号码,这一次,罗泽还是没有接,“持久的等待只会让爱情的酒酿得更醇。”罗泽在心里对自己说。
罗泽把身子在浴缸里又伸展了一下,把手机高高地举着,把顿珠的手机号码看了又看:13333521972。罗泽忽然想到了那句成语:塞翁失马,罗知非福。罗泽想不到自己为了躲避安琴离家出走,却和顿珠在北京相遇。
和顿珠在一起的时候,罗泽总是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十七八岁,浑身是欲望,浑身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那种躁动,因为在顿珠那里听了一次摇滚歌手郑钧的歌,罗泽现在甚至居然也喜欢是了这个歌手,他最喜欢听的一首歌就是郑钧的那支老歌新唱的《阿诗玛》。好歌手的声音里总是有一种疲惫的感觉,或者是罗泽喜欢这种疲惫的美感。
罗泽把手机上顿珠的号码看了又看,还是没有给顿珠把短信发出去。
“再待几天,再待几天,再待几天。”罗泽躺在浴缸里对自己说,他把手机又放在浴缸边的凳子上。他好长时间没有在浴缸里这样享受了,他把放在浴缸边凳子上的四张便笺拿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