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们的一切,原来模糊的印象,此时都无比地清晰起来,好像与人类相处了很久,有点淡淡的亲切。人类,所熟知的人类,由虚幻中跳跃出来,来到身边,是那样的活灵活现,这又让琉璃感到有些惶恐。
而对于云飞,人类并不陌生,虽然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正的人类,但自小与化了人形的父母在一起早已习以为常。云飞最感兴趣的是有关人类生活的东西,比如马拉车、驴驮草、人类在田间劳作、地里长出的庄稼之类……尽管以前也听父亲、狈先生讲过,但感受毕竟不同,觉得新鲜、也觉得好玩。是不是有一天我们狼也可以这样呢……云飞浮想联翩,并有了向往,这也是他自化人形以来,第一次由狼性激发出,潜藏的一点人性。
两月后,过了大江,行至东北境地,琉璃终于知道什么是寒冷了。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冷,避也避不开,尽管身上穿着云飞备下的所有寒衣,可冷峭的北风,还是不住地灌进身体。也不能飞了,由云飞抱着,吃力地行逝,狼王桐无奈地托着儿子的腰。
高空上,风势极大,冰冷异常,云飞歉意地望着父亲,却丝毫不后悔带上琉璃,特别是当琉璃整个身体有意地紧紧相靠,竟让他冒出一个荒唐念头,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几日后,风势小了,天空阴沉压抑,开始落雪,他们落回地面,慢慢走着,雪天,地面要比起上空稍稍暖和。
琉璃初次见到雪,从狼王桐口里得知是雪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奇、惊喜、惊异,撒欢地奔在雪中,大呼小叫。
“雪!雪!”一颗热乎乎的心,快要蹦出来,身体随着热气也不那么冷了。
云飞则对世间之奇惊叹不已,深深地体会到父亲那句,“夏虫不知冰为何物”的含义,仅仅相隔两个多月就领略了两个世间。看那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雪峰连绵,林木成群,大团大团棉絮一般的雪花纷纷扬扬,景色变得虚幻起来,少年的狂野一下子激出,长嚎一声,冲天而跃,撕开一道雪幕,连连翻转几十次,狂热地卷起雪旋,将自己裹住,不住地旋动。
狼王桐目光灼灼,赞赏不已。
琉璃听见响动,先是一呆,再看云飞,听他暴喝一声,雪旋迸溅出去,悬于半空长嚎数声,激情飞扬!也被他的热烈豪情所感,向天嚎去,雪花入口即化,凉凉的流入体内,欢笑着掠起多高。
云飞意犹未尽,见琉璃兴致极高,追上去,聚雪轻打。琉璃左闪右避,用念力将雪泼洒开,云飞冲过雪帘捉住她,提起多高。琉璃又惊又喜,笑声一片,顿时晕染了寂寞的雪天。
狼王桐见两个孩子互拥着,在雪里打滚、疯闹、互相扑斗,云飞把童年的顽皮显示了出来,一脸的淘气,真不忍心打搅,可看看天色,嗅到不易察觉的气味,不由眉头一皱,今夜有暴风雪。
“飞儿,走了!”不得不唤一声。
云飞正与琉璃玩的起劲,压住她,有意地用双唇碰着她的脸,冰凉光滑的触觉,禁不住偷偷探出舌头舔。琉璃疯玩起来,什么也不知道了,费力地爬到云飞的身上,张口在他脸上咬着。没化人形前,没有谁跟她这般疯,今日终有了机会,叫她忘乎所以,低嚎着调皮地在云飞脸上留下一排又一排的齿痕。云飞故意学她,也在她脸上咬着,不过却有心这样做。傻乎乎的琉璃笑得仰面朝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