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书

    修罗这才跟着跪下。

    李世民问道，“小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秦王？”

    冰焰如实地回答，“回秦王殿下。放眼整个长安城，打造了黄金甲的将军不过三人：太子殿下、秦王殿下和齐王殿下，而太子和齐王殿下除非正式礼仪场合，他们并不穿黄金甲，嫌弃黄金甲笨重，行走不便。只有秦王殿下一人连年领兵出战，铠甲从不离身。故而小民一眼认出了是秦王殿下。”

    “平身吧。你就是冰焰，袁天罡的女儿袁冰焰？果然生得貌美，冰雪聪明。”秦王问道。

    修罗手一挥，一张宣纸从他的袖子内飘了出来，落在了秦王的黑屦之上。

    秦王弯腰捡了起来，见宣纸上面有墨迹，正要翻开看。

    “殿下，可不可以把这宣纸借给我看看？”冰焰问道。

    那莫非是父亲的家书？

    被秦王看到信，岂不是谋反的死罪！

    秦王将犹豫了一下，将宣纸递给冰焰。

    李药师一怔，吓得跪下说道，“请殿下恕罪！”

    秦王本来把宣纸还给了冰焰，被李药师这么一说，秦王又从冰焰手中拿回了宣纸，打开看了看。

    秦王说道，“李诠还在大隋任太守？”

    李药师说道，“是的，秦王。我父亲迂腐不化，还在大隋任官。”

    “我等都是国贼。你父亲他让你追随大隋，你为何违背父命啊？”秦王迅速看完李药师的家书，大怒，命其左右兵甲说，“把李药师押下去，送去刑部大牢，交由大理寺审理。这信是证据。”

    李药师跪在地上说，“秦王，臣冤枉啊。”

    秦王把宣纸交给兵士，左右兵士把李药师押了出去。

    这一刻修罗才知道闯了大祸。

    “殿下，家书是大隋国太守李诠所书，即使属实，这与李药师将军又有什么关系？李诠身为大隋子民，大隋太守，无论忠义还是私情，他都有义务劝说儿子李药师归顺大隋，抵抗义军，这又有过错。李药师乃当世名将，一人可胜过十万兵甲，自效力大唐，无不英雄忘死，冲锋陷阵，屡战屡胜。举义就是为了救天下子民，非占领一城一池，否则与盗匪何异乎？”冰焰为李药师求情。

    “求秦王饶过我父亲。”修罗亦为父亲求情。

    “李药师乃天赐良将，其才在李勣、侯君集之上，有勇有谋，求殿下宽恕。”袁天罡下跪为李药师求情。

    秦王并不搭理他们，走出了李府。

    过了半天，他们还跪在原地。

    冰焰第一个起身，她先去扶起袁天罡，再扶修罗。

    修罗自知闯大祸了，不敢起身，泪流满面。

    叛逆可是死罪。

    岂不是我害死了父亲？

    修罗一动不动地跪着，冰焰根本拉不起来。

    冰焰说道，“父亲，想办法救救李药师将军。”

    袁天罡叹道，“我乃道学之人，不应该涉及政党之事。李将军这事怕是爱莫能助啊。”

    冰焰被父亲袁天罡带走了。

    剩下修罗一个人跪在地上。

    张夫人得知李药师被李世民派人抓走了，从后院厢房内急匆匆地来到后花园的长廊之上。她看着修罗跪在地上，心中明白了一大半。张夫人身后跟着余管家一人，两人站在修罗面前。

    余管家去扶修罗，修罗不愿意起来。

    “又犯了什么事了？”张夫人有点不耐烦了，“真没几天的安生日子，还不如住在不周山隐居自在。这李世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好的，对于降将既往不咎，结果好了，回长安不足一个月，找个茬儿，就要杀李药师。李药师这个人呢，在战场上生龙活虎，有勇有谋，可他对官场之事，一窍不通。”

    修罗没有出声。

    “你不说话，我怎么想办法救你爹啊？”张夫人气得咬牙切齿。

    修罗把事情经过跟张夫人和余管家说了一遍。

    “起来吧，你跪着也没什么用。”张夫人说道。

    修罗依然跪着不起来。

    “我叫你起来，你没听见吗？你是不是耳朵聋了？”张夫人发飙了。

    跟大人对着干，没什么好果子吃。

    修罗这才起身。

    “你既然有本事闯祸，怎么没本事去救你爹啊？”

    “我不是故意的……”

    “李修罗，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啊？说话啊？”

    “二娘对我很好。”

    “你害得你爹……去坐牢了，还可能会判死刑。你小的时候不是见过你爹去送去法场的事情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你就不能长点记性？！”

    “我……”

    “上次你跟我说什么来着，说你爹想杀你？你就是一个畜生。你爹一代名将，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你？简直胡扯，你这个不孝子，竟然跟你爹爹记仇。自古以来，我还没见过谁跟自己的亲爹记仇，你不知道，你爹对你很好啊？为了给你上学，从不周山搬家到了长安城，还把家产全部变卖了给你修学院上学。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感恩呢？啊？你说话啊！”

    “我对不起爹。”

    “你娘自从去了法场……就没见过了。平时见你顽皮也就罢了。你不能把你父亲弄到监狱里去吧？现在你告诉我，怎么办？啊？怎么办？难道我们去劫法场吗？现在你爹被抓走了，你是不是就心里舒服了？”

    “娘……我真……不是故意的……”修罗哭了起来。

    张夫人和余管家离开了长廊。